Photo Credit: Hiuman Lam
(兒子,丈夫,父親,偶然寫詩。喜歡自己的工作,是和別人同行生命的一段路。另有筆名風緣。2001年,第一首紙本發表在《詩潮》。其他作品散見於秋螢/明報/聲韻詩刊/大頭菜文藝月刊/號外/字花/虛詞・無形/創世紀詩刊、亦有幸收於《瞧,他們的21 grams在飛翔》,《書在人在-在緊緻的密縫中閱讀》,《香港詩選 2013》。著有詩集《如今常存的》,《所望之事》,《沿道尋回》。)
「有啲野,你以為理所當然,原來,係經過一番掙扎,先變成今日咁。」泰叔在沉思。
泰叔明年就拿四十年長期服務獎,有一個獎牌和一筆獎金。他打算領獎後就辭職。從來沒有想過一做就做了這許多年。不是不想走,是一直沒有人入行,慢慢形成了一份責任,要捱下去。「有後生來,我教曉佢,就走。」一想就是四十年。他由泰仔到阿泰,後來變了泰叔。髮根都白了,不過再改又好像不太順口,大家還是繼續叫他泰叔。
「我做後生時,係唔一定要拆。」泰叔跟忠仔說。他喜歡忠仔,人如其名。泰叔深信忠仔一定會學到,也一定會堅持到有人接手。「以前多數土葬,無問題。」泰叔繼續說:「因為香港無地,開完藍田調景嶺之後好耐都無新地。好多人唯有燒。」又頓一頓。「幾年前,唔知邊個爐俾起搏器炸左,係炸左個爐。之後咪要拆囉。」泰叔不習慣解釋,其實,連跟人說話也不太習慣。如果在醫院,通常是實習醫生宣告病人死亡後,「順便」在病床做一個小手術移除起搏器。試過有病房職員忘記提醒醫生,遺體被移送到殮房。醫生唯有走去殮房,拉開冷藏庫,在已經冰凍乾涸的身體上動刀。當靈魂離開肉身後,皮膚失去彈性,可能要花更多時間才能將本來不屬於身體的異物除去。當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火葬,「順便」拆走起搏器便成了日常。
「試過有屋企人投訴。一早講明,土葬,病房同事半夜,發緊夢。人死左,又照拆。」泰叔若有所思,不知應否說下去,怕會嚇怕忠仔。「告上法庭呀!好似叫咩侵害他人身體罪,咁上吓。」泰叔頓了一頓。另一次是宗教理由,病者念佛茹素的,往生後要「助念」,好像是八小時。泰叔喜歡那黃金迦娑,維持肉身完整。人雖然往生,但他記得,大半天後脫下迦娑,肉身還有微溫,彷彿有神功護體的感覺。同事不知就裡去「移動了」往生者的身體,家人當然大發雷霆。泰叔喃喃自語:「驚嘛,助念唔完,都唔知會飄左去邊。」
泰叔決定放手讓忠仔做。想不到,第一天忠仔就求救,說給法醫警告。「噢,太耐無做,忘記提你。如果轉介法醫,就要特別小心。」再補充:「咩都唔好郁,包好膠袋,就夠。」因為屍體若有甚麼損傷,法醫也會紀錄,並且寫入報告。因此這類病者的起搏器不用移除,防止不必要的損傷,影響調查。忠仔問:「咁通常邊啲會搵法醫。」泰叔從沒有認真想過:「要搵咪搵,點知?」他沒想過問,也沒想過忠仔會懂得問。「若果唔清楚,就寧願唔好郁啦。少做少錯。」他以為自己一直這樣「得過且過」,其實別人眼裡的他不是。
「老實講,呢度得你同佢,做咩無人知,過到良心過到人。」泰叔最後的吩咐。他真的很累。覺得「過到自己良心」很卑微很底線。有時也會自責,畢竟生死都是大事,對於「那個人」就只有這一次。他有時會對著屍體說笑:「真係幫埋你呢次。」後來發現很多人連底線也沒有。都不知道是麻木了,或者工作就是工作,放工就安心放工的心態。泰叔覺得好像四十年都沒有「收工」,退休才真正放下。他眉頭終於可以鬆一鬆,頭也不回,回家安然睡一覺。心想:「唔知下次見面,忠仔仲認唔認得我。」
作者描寫泰叔,做了這份工作40年來,所產生的感覺,和經歷,最後也描寫了他對這份工作的內心想法和感受。
作者十分仔細地描寫泰叔的言語和行為,藉此抒發泰叔對自已工作的感覺。幸好,忠仔的出現令泰叔可以毫無負擔地離開。
我對這篇文章的題材很敢興趣,法醫、殯儀行業、我曾經也有想過做這類工作,感覺很與眾不同,而且我很研究靈異的事物。在這文章,我了解到內行的知識,例如將屍體轉介法醫,不能讓屍體有任何傷。
作者非常仔細地描寫泰叔,尤其是對話:可以在其中得知到一些巿面上/習慣上認為邪門的職業,如法醫、喪葬等……也把一些行為描述十分仔細。如起搏器,在泰敊的對話中可知道,人去世後,皮膚會失去彈性,並要花更多時間才能將本來不屬於身體的異物除去。當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火葬,所以「順便」拆走起搏器便成了日常。
這篇文章題材跟我平常看的有所出入,是關於死亡殯儀行業。文中泰叔的語言描寫偏多,從中得知許多殯葬行業一些會遇到的問題,描述的十分詳細。還知道了人死後拆掉搏起器等細節。
從泰叔的口述和昔日往事得知,對於從事殯儀行業的人做的事情和正常上班族做的幾乎截然不同,逐漸理解到為甚麼這個行業會很少人願意入行……
泰叔的責任感真的爆棚,但這份責任卻是因為沒有接班人而產生的,一份工作做了四十年,捱了四十年,但好在盼了這麼久,終於來了一位後輩接班人,曾經烏黑的頭髮已不再,只剩下終於能退休的泰叔了
作者十分仔細地描寫了泰叔言行舉止和對這份工作的想法。同時我也十分欣賞從事殯儀行業的人,因為我認為做這種行業的人需要有很大的勇氣和恆心,不像平時的普通上班族一樣。
作者详细写出了泰叔对殡仪馆工作的想法,这份工作给了无数人可以最后一次见到亲人最好看的摸样,十分值得我们敬佩。
作者勾勒出來的泰叔形象十分具體,從他的言語中,可以感覺到一個退休老人對自己那份工作的厭倦。我認為這種和死人打交道的工作十分有趣,畢竟和活人相處久了,也總有厭倦的那一天。
很久以前,曾跟父親有一段話語:
「未來在我手,我是不是入甚麼『行』也行呢?」
「當然!我可是不會強迫你達成我心目中的期望呢!」
「那我當撿紙皮可以嗎?」
「我不會勉強你的。」
「地盤工人呢?
「我不會勉強你的。」
「殯儀呢?」
「還是不好了。」
唉⋯⋯
閱讀完這篇文章過後,對殯儀館的行業加多了認識。文中的主角:泰叔是在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文中細緻的文筆描寫了泰叔為人富有責任感的時候,令泰叔的人物形象更為具體。
透過閱讀全文能得知泰叔在殯儀館做了長達40年,泰叔不是不想退休,是一直沒有新人入行,現在很多人都會習慣性忽略了殯儀行業,常常認為這是份不體面的工作,但其實這行業非常重要,假如沒有這行業,那該多麼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