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出這個這個題目,我就想談談鹽。
大概去年九月十月的時候,我的舌尖得了怪病—-舌頭失去了咸味覺。最初幾天,不以為意,有時感冒或身體狀況比較差的日子,味覺也比較弱。可過了幾天,某天夜裏,突覺不安,就找來一把鹽,直接放在舌尖,結果是—-零咸味!於是中醫西醫,折騰了個來月,不見起色,然後大家向我介紹了個神醫,千辛萬苦,約見了神醫,神醫果然是神醫,小小的醫療室擠滿了人。苦等兩小時終於得見醫生,望聞問切了頗一陣子,他說:我是外科醫生,你這個情況,我無能為力,我今天不能收你分文,我給你介紹一個腦神經科名醫吧!然後,我打電話約見腦神經科名醫,天啊!要約到12月中。最後,我只好另請高明,終於找到一個耳鼻喉專科,一個比較清閒的名醫,我進去的時候,整個醫療只得我一人。一見他,他熟練的望聞問切之後,微笑著說,這個小事,味蕾受感染,大約三個月,味蕾的神經線復原,就可恢復咸味覺,我給你開些類固醇就可以了,不要急著回來找我,真的很小事,你只是失去了咸味而已。
結果,我差不多整整一個學期,告別了鹽的滋味。
這段失去咸味的日子,讓我懷念鹽。小時候,在家鄉,鹽有另一個更常用的名字,叫“上味”,那時候還小,這名字於我只是名字,沒有體會到「上味」的意義。我生活的小鄉村雖然窮,但還沒到缺鹽地程度,而其實更準確點說,那時的生活是物質匱乏得只剩鹽。有時候,一家幾口,伴飯的小菜只有一小碟—-那是紅葱頭炒鹽,筷子頭點一下就扒幾口飯。這些事情,這個年頭,說起來有些不可思義,但那曾經是我確確實實的生活,那是七十年代的台山鄉村,那裏有個我貧窮而美好的童年。
那些遙遠的年月,原來就是我已失去的人生上味。
如今生活五味雜陳,舌頭開始麻木,但所有的甜酸苦辣,多一點,少一點,都點滴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