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CHIONG YAN TUNG VERONICA[6D2]」

[6D2]

忘記了又記起的 一分鐘

完結了中五的上學生涯後,忙碌的生活還沒有結束,暑假裡一天接一天的補課與平日上學無異,都使人喘不過氣。

今天不同的是,心裏總感覺到缺少了甚麼。

今天補課後還要補習,如常是奔波地出了門,如常以三步併成兩步,如常急促的步伐,半跑半走前往輕鐵站。看著那還有一分鐘將到車的列車,腳部的運動加快, 單手在袋子裏搜索八達通的速度加快,腦海中回想著八達通去向的速度自然也加快。心裏一絲慌張瞬間閃過– 八達通還在今天早上學瞬的背包裏。

看著那卡剛剛還有一分鐘就要到站的列車即將靠站停下而緩緩減漫了車速,在一刻也不允許我猶豫的情況之下,我一邊拿出散銀包,一邊拔腿就跑往售票機。

打開了錢包,有一個一元,一個五毛,一個兩毛,還有幾個一毛,惴惴不安的禱告著:一定要趕得上,否則就要遲到了。明明投入了共兩元的零錢,但總是顯示還差三毛才夠兩元,而那些一毛都總掉到找續箱內了,投入一個掉下一個,投入一個掉下一個,列車已經打開了門了,那等待列車到站的一分鐘,轉變為列車將會關門的一分鐘。

氣急之下,無意中發現售票機是不接受一毛的,但我沒有其他面值的硬幣,只好硬著頭皮向別人兌換, 向身旁帶著小孩的女士靦腆的問:「不好意思,請問你有一個兩元嗎?那機好像不接受一毛…」被問到的女士回應道:「是啊,一向都不接受一毛的,這裏有兩元。」我撓了撓頭回了句謝謝就轉過身買票了。

那第二個一分鐘早就過了,列車已開到老遠,盡在彎彎的列軌轉了個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著急的心情緩緩褪去,按下了目的地,投入予兩元的硬幣,機器彈出了車票,了票上那日期和顯示著「晚上七點二十三分」的時間相同的數字,突然覺得早上心裏感覺到缺少了一塊無故被填補了,被溫暖了。

我的嘴角不自覺向上揚,看著這兩個數字,這麼熟悉的日期和時間,卻在百忙的生活之中忘卻掉,若非一分鐘又一分鐘過去,又何以發現這匆匆忙忙的七月二十三日,就是我的生日呢?

一位讓我初則畏懼,後則心悅誠服的訓導老師

由小到大,除了「老師早安」、「老師再見」之外,我幾乎都沒有跟嚴肅得令人生畏的訓導老師交過手,唯一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位令我初則畏懼,後則心悅誠服的–陳老師。

升上中一已四個多月了,和同學們都熟絡了,說笑、玩兒的時候自然也笑得開懷,小息中的課室總充滿著各位同學豪邁奔放的歡笑聲,唯獨每逢星期二、四的午休,那代號叫作「黑面神」的訓導老師–經過我們的課室,那凌厲的眼神總能透過厚重的眼鏡鏡片,再穿透玻璃窗,一副「你們敢再吵」的嘴臉,把課室裡的人都盯得一聲也不敢哼,更遑論方才熱烈的氣氛了呢,這訓導老師總是令人畏懼。

一次,我笑得忘形了,結果被逮到了,她筆直的站著,左手抱著巡邏紀錄表,右手伸出幼長的食指指著我,那陣子的我猶如被冷水一潑,「剛才失笑那位女同學,你出來。」她冷酷而帶點不耐煩的語氣,我帶著咧著卻已不懂得笑出來的嘴巴和已尷尬得不知是冷是熱的臉走到她面前,目光無定向,一時投放在她不嘮叨卻從來不笑的嘴巴上;一時投放在她那雙厚厚的鏡片下的眼睛。耳朵裡聽見的到底是甚麼也不知道,只管「知道、知道」的回應著,那恐懼和不安的心情不斷吞噬著我的專注。直到好伸手摸了摸我頭上沒有固定好的髮絲,「頭髮不合規格,接下來一星期的小息都要找我覆檢……..」–陳老師似乎認為罰則才能導人向善,卻從不知自己令人生畏。

在歲月不經意的飛逝間,繼中三被她任教中文後,中五的今日又與她碰面,亦漸漸信服於她。

今天早上回校時,領袖生見我髮色有點花巧,便記下了我的名字,我心有不甘,卻不敢作出甚麼投訴,但我中三時每天都是這樣子上學的啊,這樣被記名了的確不值,也便走了去找老師問個明白。

「老師,這個髮型不可以嗎?」我眼珠跟著手指一拼都指向了頭頂的辮子,向陳老師問道。她認真的看著我的辮子,又一次像是盯緊我頭髮不看穿一個洞也不肯放鬆的樣子,「中三那年的每天都是這樣,才有所困惑,不是要故意要頂撞或挑戰老師甚麼……」我又解釋道,她連忙安慰我:「我也明白,因為這年的校服儀容都較嚴格,相信這髮式也不太適合,明天梳一個乾淨清爽的髮型會比較好,畢竟你的臉旁也有個小傷口……」

我的擔心在一瞬間當了機, 還以為她會讓我承擔後果, 還以為她會對我嚴苛斥責, 還以為他都不喜歡聽到像百般借口的解釋……

還真想不到三四年間的她,會有一個義正詞嚴,令我深刻的訓導老師變成了一個關心學生的細心的老師,到底是她變了,老師還是我一直都沒留意到陳老師對我們的關懷和循循善誘,一直只被對訓導老師的「定形」所蒙蔽呢?

今天,站在我的角度, 重新認識了一位讓我心悅誠服的訓導老師–陳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