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你:
說起來,我們相識已有五年了吧。五年時間長不長、短不短,我也不知道你我算是熟絡與否。只是相比初識時,我們之間的客套話少了,默契也有了點,導致我不曉得應用怎樣的語氣給你寫信,尤其是情書。於是,只好胡扯幾句話,濫竽充數。看!我就是這樣一個不負責任、得過且過的人。
說說我們初見時的事吧。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我可真是極其失禮。依稀記得你當時是坐在禮堂的第二排,詳細位置早已忘了。但最記得的是那時你和我一樣是剛入學的新生,同樣處於陌生的環境之下,你的神態拘謹極了。在開學禮過後,你向我搭話,那時我才得以端詳你的容顏。一看,雖非驚為天人那麼誇張,但也歷歷在目、刻骨銘心。你那時候微笑著,圓滾滾的黑瞳直視我,微棕髮絲隨風輕飄,就像是「青春」二字的體現,十分好看。我那時大概是著迷了,竟呆呆地盯著你看,甚至使你莫名奇妙地跑掉。回想起來,這初遇實是顏面散地、一塌糊塗。
接下來的事,簡直就像夢境一樣。一事無成的我,得以和你有所交集。明明我和你並無共同興趣,你仍願意和我傾訴生活所遇、讓我得以和你相處多一點的時間。一本書、一首歌、一幅畫,只要是能和你引起話題的事物,都無形中成為我最珍愛之物。告訴你,其實我每天都會期待,期待你與我聊天,一同渡過短暫的午後陽光,即使那只是讓我了解你多一點也好,已然足夠。
我們大概是在相識的第三年才熟絡起來的吧。那次,你腳傷在班房休息,我百無聊賴地攤在桌上睡覺,其他人都去買午餐了,班房裡只剩下我倆大眼瞪小眼。我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既尷尬又沉悶的紛圍,便不著邊際地問了你一條數學題。誰知你也真的認真地為我解題,令我甚有些受寵若驚。日後,我才知道,你的數學實是慘不忍睹。可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每當我回想起你笨拙又認真地為我講解的樣子,總會有一份心悸和感動。我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喜歡上你的吧。
你這個人,無懈可擊。外表來說,眉眼如畫、身姿均稱;才學來說,成績頂尖、博學多才;性格來說,舉止文雅、溫柔細膩。但我並非喜歡你的無懈可擊,而是喜歡你的那些小缺點,喜歡你自然流露的笑容。
你看似面對怎樣的困難都能迎刃以解,可我知道,這絕非易事。在失意時,你總會躲在暗角悄悄地哭,不讓任何人知曉、擔心。你既脆弱又堅強。每次偶爾看到你哭的時候,心臟總會像被緊揪著似的,腦海中有聲音責怪我為何不能讓你遠離苦難。然而,隨著我們認識的時間愈出,你哭的次數也少了。看來,你變堅強了呢!但不知為何,我卻希望你能變回那個愛哭鬼,依仗我的肩膀流淚,而非現在這個堅強得流不出淚的你。
你的笑容,則是我最重要的寶物。初識時你常笑,一個無聊透頂的笑話你都可笑得合不攏嘴。你時常為此而感到困窘,我卻覺得很可愛。你這樣的笑是從心而發的,無加半分虛飾,使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可惜,現在你成熟了,也就愈來愈少這樣笑了。取而代之的是公式化的微笑,冷冰冰的,無法使人愉快起來,甚至有種距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隨著年齡增長,在不同的場合下,這種「笑」也許是必須的。也許人總是要長大的,總要從可笑得開懷的青年脫變為拘謹得體的大人。但我總不禁懷念那個無後顧之憂,青春快樂的少女。
你變成熟了,而我仍像個長不大的大小孩一樣,整天只知玩樂享受。看著你的生活充實,正朝理想進發,我應為你獻上祝福才對。但看著變得無堅不摧的你,我卻不禁心痛起來。是週邊人的軟弱,迫使你不得不堅強嗎?本來,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應和朋友歡笑著到處遊玩、享受青春,而非磨練出世故。是我的無能,迫得你要獨自面對苦難,然後不得不成熟起來,然後將喜怒哀樂隱藏於名為「世俗」的面具之後。
五年間,每當你受到抨擊、傷害之時,我總是無能為力得讓人憤怒?我做了甚麼?不就只有聽你訴苦,說些無用功的安慰說話。後來我甚至害怕,害怕因無法保護你而受到良心的苛責,因此裝作看不見你的悲哀、感受不到你的無助,接受了你的強顏歡笑。
在看到你因我的無能而不得不堅強,我不斷質疑自己,是否再有資格向面對你、被你所接納。可當我再三看到你為世所迫不苦中作樂不可之時,我下定了決心-
我的力量很弱,精神甚至沒有你一半堅強。儘管如此,請允許我成為你的盾。我也許永遠無法像劍一樣,為你刺穿所有不安、愁緒;但我願成為你的盾,為你分擔傷害、永伴君側。
或許這樣說有點自私,但我願你可永保天真無邪、無憂無慮,不必為世俗險惡所困。作為一個笨拙的人,我也開始詞窮了。最後,請你不要忘記,你永遠不是孤單的。
不再猶豫的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