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著校門緩緩打開,突然注意到校門新添了一張紙,出去後才看到,原來是招聘校工,學歷:小學即可。我有些不解。一,學校沒擴建,二,也沒校工退休、辭職,幹嘛還招聘呢?我愣了一下。他,好像走了吧。我快速跑到飯堂,乍一看去,一個人也沒有。我快速翻閱相冊,看到了他和我最後的合照。原來,他真的走了。
想起中一,我初道學校,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孩子,不太會和陌生人交流,但見到他:張三,雖然看起來挺凶的,但口吻卻是親和,經常與學生談日常,我也因此毫不懼他那兇惡的臉了。反而成為了朋友。見到他最多的時候就是在飯堂了,特別是下午。愛好?他從來沒有說過他的愛好。夢想也是。如果問起,他也是直接繞開話題。談起過往。我想,他的愛好也許就是坐在飯堂,望著夕陽,回憶往事,夢想也許就是學習吧。
一次傍晚,剛被老師罰完,走過被夕陽照得金黃的飯堂,又看到他獨自一人坐在中間,望著遠方,我走去,問了問。
張三說:“我這是在看夕陽,很美對吧?就好像你和你的同學,每天早上,站在走廊看“風景”。你們啊,看風景呢,要欣賞,默默的看,不是像你們,天天在課室旁的走廊哪裡吵吵吵,這個好漂亮,哪個也好漂亮……”他帶著諷刺的語氣說道,還抬起手來,學我指來指去。
“你都知道到了?”我有些驚訝,想不到還不止一次。
“你叫那麼大聲,當然知到啦,真是的。”張三嘟了嘟嘴。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變得失落。“唉,你知道嗎?”他歎了口氣,“以前,20年前,那些學生天天都留在這裡學習,而我學歷低,沒有什麼可以指點的,也不會說鼓勵的話。所以就坐著這裡,聽著他們討論各種各樣的題目。多少可以學到點,他們遇到困難我也只能看著。”邊說邊低頭看了看他那烙印在手上的歲月。“現在啊,都回去打遊戲了。你是在留校學習吧?”他抬起頭,使勁瞪我。
“那……那是肯定的,我這麼熱愛學習”我拍了拍胸脯但心卻已沒臉見人。“那就好”他笑了笑,似乎又有了希望。他拍了拍我的手臂。這時另一位校工低著頭,拿著手機走過,還時不時的笑。我看著那位校工,突然覺得張三可以改變,我帶著點期待地說:“你可以試著去改……” “改變不了。”他似乎知道我會這麼說,他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回頭看了看我,他突然張開嘴,手也放到了我的肩膀上,可他又把嘴閉上了,手也放進了口袋裡。留下了他那長長的背影。
第二天,放學,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他並沒有穿著平常的工作服,而是穿著便服,仿佛一個外人,站在校門口靜靜地看著從校門走過的學生,我離開時,他叫住了我說,他已經退休了,今天最後再來看看,我有些不舍。全校就他一個校工會這麼友好,而他走得又是這麼的倉促。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的,至少會有一些人送別。而他只有一個人會在他離開時為他揮手。最後,他只有一張我與他合照作為紀念。
我再次望向那空空的飯堂,那被照得金黃的飯堂。仿佛張三還在那裡坐那裡,看著風景。這時候的陽光總是令人回憶起昔日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