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三首

-難忘-

我只是想聽一下你的聲音

卻沉迷在夢裡

永不醒起

-自戀(私人神話)-

從來沒有我做不到的事

只有我不去做的事

不要拿我跟你們相提並論

-對手-

一起努力瞭解而嫉妒

還是追逐著你的背影

在無人之境說著「就這樣嗎」而大笑

-願你記住-

還記得我們爬過的山、走過的路?

還記得太陽的光輝如何只為我倆閃耀?

還記得我如何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你?

情詩就要看得懂才叫情詩

—異地戀—

我們在一起——在不同的城市

我看不見你的世界

我的世界也在你眼前蒙了一朵烏雲


—衣架—

你拿衣架打我

你拿衣架晾衣服

都是愛


—姐妹—

婆婆那隻戴了幾十年的銀鐲子隨她去了

另一隻銀鐲子在葬禮上泣不成聲

我拿雙銀鐲子套住你,兩姐妹相守到最後那秒


—想你—

他們說只要有人思念

離去的人呀,就會永遠活著……

那我就每天想你,直到你最後——帶我一起

我曾有一個夢想,就是在長空中飛。

璀璨晚夜,花兒遍開了四野,心念一起,想要觸摸那彷彿滴著晶瑩露水的皎皎彎月。我伸手邀你,你不做嚴詞上的推讓,偶爾的溫柔凝視,叫我又驚又喜。我的心每每隨著你的呼吸,像被你隨性飛舞的青絲纏繞,似要跳出來一樣。

桃李的容顏,風雅的身姿,獨一無二,身著淡紫紗裝的絕色女子。笑起來彎彎的眼角,三分艷、三分媚、三分文人騷客的適意張狂,沉淪在你動蕩的眼波裡,忘不了你瀲灩動人的眼睛。清風乍起,你的嬌柔朦朧了月色,卻剔透了池水,縱我不往,心思早已在宇宙間神遊。我送你一剪梅,襯托你的身姿婀娜,嬌艷欲滴;我贈你一闋詞,歌頌你的清麗出塵,溫婉秀美。多情應笑我,今生因你癡狂。你時兒像一朵張揚的紅豔牡丹,絕世而獨立,時兒似一株依順的青翠小草,流露女兒家的嬌態,風風騷騷,柔柔弱弱。

你說我還欠你一輩子的債未還,讓我帶你享盡榮華富貴。我說我能為你放下現在所有,帶你在風中策馬高歌,一同遊遍紅塵俗世,你含笑不語,引人聯想翩翩。你說我罪大惡極,不可原諒,讓我賠你世間所有華美錦服。我說願為你支撐開一片寧靜的天地,準備一壺上好的香茗,一起經歷千山萬水。你看著我,眼中佈滿了苦澀,欲語還休,唇動了動,終是無法開啟。你點亮了日月星辰,讓我眼眸若含了璀璨星光,卻沒讓我看清與你浮華幾度,也只是春夢一場。

夢醒,與之相處的是疲倦的枯瘦。後半夜的風,總是夾雜著刺骨的寒,君可嘆息,今夜已無眠! 鼻間,獨屬你的淡淡幽香似有若無,夜空中,雁過也,道是無緣與夢中衣香鬢影一晌貪歡。我寧願沒有飛,不曾為你丟了呼吸。月夜下,背著闌珊燈火,一步步走遠。沒問你的去向,你的所在,非不在乎,卻是知道不值得為攥著這份不屬於我的甘甜,讓一絲一毫悲戚掩埋了凌波仙子的不世風華。

我清晰的記起,曾經年少的願望,不過是要漫遊天際,做適意的遊俠。而在那朝氣勃發的日子裡,沒有傷悲,沒有寂寞,沒有惆悵,沒有酸楚,沒有你給我的愁苦滋味。佳人難再得,逍遙自在,如此難?

抬眸,望著那高不可攀的城樓發呆。忘了,究竟有多久沒在那櫻花漫開的樹下開懷暢飲。獨酌,披散一頭黑發。忘了,那個讓我魂牽夢縈的女子,那似鏡花水月,打撈不得的真實。

「洪言熙!洪言熙!洪言熙!」音樂尚未停止,觀眾的喝采聲已淹沒了整個會場,強烈的聚光燈使我成為全場人的焦點,舞台完完全全屬於我。這種舞台上的光環簡直閃耀得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因為一切是那麼的陌生,好像從來就不屬於我的。我著急地掃視觀眾席以證實它的存在,但看到他們為明星外表的洪言熙準備的螢光棒,卻又不禁想到,那個經受屢屢挫敗、質疑自己振翅高飛的夢想,那個折斷了自己翅膀的我。

「你唱什麼垃圾!滾下來啦!廢物!」昏暗的小酒吧中,柔和的音樂被打斷,就罵聲再次一字不漏的傳入我的耳朵,如利刃般直插心臟,血在淌,但以往的偒害似乎早己令它乾涸,心中只剩痛苦,連一絲希望也找不到。攻擊並沒有中斷,全場噓聲四起,喝倒采的人在用鄙視的眼神看我,但長久以來的這般對待早已偒透了我,我臉無表情的把頭轉一邊。大家似乎不滿意我的反應,噓聲愈來愈大,甚至有人把滿碟的爆米花潑向我。的確,是痛、是羞辱,但我早已麻木了,我只是個靠唱歌謀生的工人,即使我再悲哀、再憤恨,我又能做什麼呢?

酒吧職員忙著安撫那些以羞辱我為樂的酒客,忽然,經理把我叫到一邊,對我說:「我真的忍不下去了,你天天都把場面弄成這樣,你要我怎麼收拾!我己經找到新人了,你收拾一下就離開吧。而且,說真心話,我知道你有做歌手的夢想,但你唱得真的不太好,你還是正正經經找份工作吧。」這番話簡直是百上加斤,不久前參加的歌唱比賽,連評審也說我差,好了,現在連我些微的表演機會也要剥奪嗎?我就連安份唱唱歌都不行嗎?經理的話把我心情打入谷底,絶望籠罩著我,連逃的機會也不給我,更別妄想飛向夢想。

苦悶、憤慨、偒痛在我胸腔內一觸即發,我向天空大喊:「為什麼我連擁有夢想都不行!為什麼我就活該被人取笑!難道我真的應該放棄嗎? 」上天似乎也想嘲笑我,忽然間雷聲一響,雨傾盆落下,如針般打在我身上,打在我折斷的翅膀上。既然連上天都不想成全我,我為什麼要自己折磨自己? 我張開隻手,任雨水弄濕我的身體,任上天嘲弄我,放棄算了。

「鈴…鈴…」是媽媽的電話,我按下接聽鍵,便立即說:「我解脫了,媽!我決定不再做歌手,我不再受人嘲笑!」電話那頭忽然靜下,我以為她定會為我找穩定的工作而開心,怎料,她說:「你給我住口!你試過努力了嗎?你根本連唱歌課程也未上過,竟然給我輕言放棄,你現在失敗只是因為你未努力去學習,不要怨天怨地!你以為你放棄夢想就開心了? 那你以後只會是個為生活而生活的空殼,根本談不上開心!」

雷聲再次響起,驚醒了我。

沒有夢想的人,只會是外表的一具空殼,難得有自己的夢想,就要想盡辦法去完成,不能隨便放棄。只有在尋夢的過程中,我們才感到自己真真實實的存在,到我們終於振翅高飛,達成夢想,就賦予了生命一重新的色彩、意義,到老的時候也不會遺憾,這才是真正的快樂。

從此,我朝著夢想一步一步地走,努力地奮鬥,因為我知道夢想是值得我們珍惜的。盡管其他人會嘲笑、羞辱你,但又有何況? 到我們長成翅膀,振翅高飛的時候,他們便會發現當初的舉動是多麼的無知、可笑。

「今年度最佳男新人,洪言熙!」剎那間,排山倒海的掌聲充斥了整個會場,強烈的聚光燈霎時投射在我身上,數千人的目光只為我閃耀,只為我一人歡呼。那一刻,成功、榮耀的震撼傾注入我的腦袋,直衝至腳尖,佔據我身體每個角落。
這時候,正是我張開羽翼已豐的翅膀,向夢想、向成功展翅高飛的時刻。

飛出思想框架

飛,是一個簡單易寫的字,但同時是一個多重意義的字。有人視它為一個生氣勃勃,躍然紙上,越過天際的動作;有人則將它直截了當地,解作一些永遠不能做到的事情;有人卻視它為是一個理想追尋,前向目標進發的開端。而我看的並非如此。

若然你被人禁錮,你會做甚麼?應該是拼命逃生,心存僥倖地尋找出口吧!若天上給予你一個翅膀,你應該會好好使用。看起來這是一個正常的本能反應:遇到危險時就會保護自己,或簡言之危機意識。這個並不需要加作討論。但在這現實中,世人對思想衝擊就變得遲疑不決,呆若木雞。自己被一個龐大的思想框架禁錮著,也不揮動自己的翅膀,還選擇坐在角落邊,等候著日子的終結,真是獨具慧眼。

思想禁錮,不是一個新的概念,在日常生活中已經可以感受到。在這個功利崇拜,錢財橫飛的世界,你可以怎樣生存?金錢利益就是進出這個社會的通行證,街上人人口中不停唸著新世界規律:「非利勿動,非利勿為,非利莫理…」錢財之味溢滿整個城市,令你透不氣來。若有人坦言,他想成為一個全球首富,你一定要忍著笑,為甚麼?「成為全球首富就是獲得幸福快樂的不二法門。」幸福終於放上了一個價錢牌,你只好苦笑。他們仍會拍拍你肩頭,露出豁達的笑容,原諒你只是有一個不沾污水的翅膀,不甘受污而已。

不要見怪,他們的「飛」,其實只是「飛」黃騰達。他們樂見生活在這個金錢利益的世界,每天睡在以金為布質的床位,每天吃著濃郁的金錢黑松露,每天喝著金條浸過的紅酒,心中其實已被功利思想禁錮了,甘心被庸俗化。與其裝上偽面孔,以免招人話柄,倒不如回復自我,活出最原始的那個我吧。他們有了翅膀又如何?他們寧願剪下自己的翅膀來換取取之不盡的金錢,「捉到鹿唔識脫角」,或許是對他們最佳的評價。金錢思想封閉,確實是一個潮流興起的做人態度,實在令我們大開眼界。

快樂並不等於快樂,失望並不等於失望。永遠是一個在朋輩之間令我摸不著頭腦的現象。

或者我應該解釋一番。他們所指出的是他們臉上掛出來的表情是假的,與真實感受往往相反。他們不會感到奇怪,亦不會覺得有違自我。因為他們認為自身根本沒有必要坦誠率直地對待人,而且,別人亦沒有需要理解自我的感受,自己對自身的解讀才是最中聽的。所以,每天他們也不厭其煩為自己帶上虛假無實的臉孔,看不透的,無須理解;看得透的,也不會表露他們真實的表情。這個時代是被人扭曲成為爾虞我詐,各懷鬼胎的相處方式。對著你的家人,朋友,或街上的陌生人一名,用不著真感受,你瞞我瞞就行了。

關於虛偽,我突然想起我舊時的一段經歷。我曾經被人懷疑我對待人的方式。有人曾說:「你做很多好事,故意裝成一個好人,真虛偽!」我究竟有否裝作,絕不是問題本質,而是可以看出現世人怎樣評價好人。他們的自私心和單純的思想錯誤領導他們,他們便以為自己看得化,甚至看破紅塵,述而之作,從而可以大模大樣、毫無忌憚地做一個小人,嘲笑好人的存在。裝成這個小人原來功夫不多,只要稍為善用語言就變成小人了,低成本,高效益。

這些人與上述作個比較,他們實是一個自作自受,咎由自取,無事生非的小人而已。他們的不斷為自己建造多個框架,不斷自我限制思想空間。為了裝成一個小人,甘心收窄自己的空間。空間太細小了,就嫌那對翅膀佔了太多空間,狠心地撕裂身上的翅膀,獨自起了一條獨家村,不但沒有檢討自我,還埋頭指向周遭的好人。有機會飛也不想飛,這樣的思想方式,真教人耐人尋味。

伊斯蘭教經常是一個甚囂塵上,爭喋不休的宗教,其中唯一最令人嘩然的,就是該宗教還是擺脫不到性別平等的矛盾。在古蘭經內,往往會看到推崇男權當重情況。它更直接指令伊斯蘭教的女教徒必須服從女性,「賢淑的女子是服從的,是借真主的保祐而保守隱微的。」就是男權當重的前言。除此以外,伊斯蘭教的女教徒通常被看為其智力不如男士的人,古蘭經更利用「火獄」來形容女人的居所就是所在之地。可見當地的女性仍然受到苛刻的性別不平等的對待。可惜,這些女性面對自己的宗教,甘心被宗教屈服,願意降低自身的價值,來擁抱宗教。每人都有一對獨一無二的翅膀,但她們竟為了崇拜宗教而收起自身的翅膀,決意不飛,男女不平等固然是一種社會的思想禁錮,女性甘心啞言,難道也不是一種匪夷所思的思想封閉?

「寄語林和靖,梅花幾度開?黃金臺下客,應是不歸來。」這是宋恭帝所作的詩。他賜死的原因是因為因這詩而被認為是諷動人心,圖謀不軌。至今,2010年7月,北京作家余杰因寫作《中國影帝溫家寶》一書遭到北京國保傳喚並威脅重刑坐牢。在中國而言,文字獄可能是一個重大思想禁錮的起端。我國由古代至今,仍然受著言論自由受牽制。一個個新聞,一個個維權人士,一個個被封鎖的網站,都顯得出中國政府的思想封閉固執。莊子曰:「夫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最令人失望的並不是國民生亡,而是國民只好眼光光看著政府的思想頑鈍,麻木不仁。有人選擇終生閉口,以保存性命;有人選擇拚命與政府作對,拼出公義。唉!上樑不正下樑歪,我國政府如此冥頑不靈,你叫國民如何做到思想文明進步呢?政府提倡節儉,但在言論自由上處處迴避或作對抗,一個所謂文明的社會始終未能完整發展。人民只好燒掉自己的翅膀,喪失飛走的權利,被迫與中國走進一個死胡同,終不復已。

每個人都有一個等候著高飛的翅膀,翅膀在你身上,飛與否也是你的權利。飛開了思想框架,獲得的是你寬敞無私的心境,以及開明脫俗的思想。全部都只是利用你的力氣向萬里無雲飛,只是你如何選擇。

你,準備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