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經歷

   人往往以為眼見為實,會先入為主的以為我見到的就是真相,但事實往往與你認知的相反,而我亦從那次奇怪的經歷中得知,原來如此……

    「陳小欣,中五生,於早上八時從家中跳樓自殺。」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士說出我的資料。我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着眼前滿身黑的她,自己又在一個純白的空間裡,便知道自己一定是成功了!我自由了!我從那個名為學校的苦海裡逃出來了!我一想到這點,便不禁歡呼了起來,甚至流下了心滿意足的淚水,卻沒發現到,她的眼裡流露出一絲絲憐憫。

      「好了,休息完了,現在就跟我去做事吧!」她面無表情的說出這番話便拉着我走了。「等一下!做事?我都死了還要做甚麼事啊!該不會又是功課吧!」我說話開始結巴,連身體都不禁顫抖,額角有細汗冒出,看得出我對功課有着深深的恐懼。「我從小就過着學校、補習班、家裡,這種三點一線的生活,每天都面對一大堆的功課,還有媽媽的過大的希冀,整天要我努力讀書,我真是受夠了!」「放心,沒有功課,只是帶你去看點東西而已。」她簡單的一句話卻令我平靜下來,平息了我內心的煩躁與恐懼。

      「這是哪啊?你怎麼帶我來個這麼一個烏煙瘴氣的地方。」我眼前有一名女學生,她蹲在廢紙堆旁做功課,身上穿着洗到發白的校服,周圍還充斥着惡臭,奇怪的是我看不清她的樣貌,卻有着一種熟悉感,像是在哪見過她。不遠處有一間小木屋,看着危危欲墜的樣子,而屋裡不停傅來女人的淒慘哭聲和男人的打罵聲。女學生應該是習以為常了,她只是身子抖了抖,便繼續埋頭苦幹。若你細看就能發現,她的嘴唇已被她咬出血了,眼裡也似是有團火,寫住緊定二字。

      離黑衣人把我帶到此處已過去兩年,這段日子裡我一直跟隨着女學生,令我知道了女學生的生活,除了她的樣貌。在家,她沒口飽飯吃,每天做家務,有時更被父親毆打;在學校,她被欺凌、侮辱,書本、筆記通通被撕碎,旁人都嘲笑她。這一切,只因她的出身,這一座大城市裡的人都在排斥她的存在,即使她學業很好,他們依然不願施予援助,那怕是絲毫暖意。我每天看着她如此,都發自內心的替她難過,我多次想為她挺身而出,但我卻無能為力。我恨自己,如果我沒死,如果我能幫她,能抱一抱她,那多好啊?

      有一天,女學生的母親被她喝醉酒的父親毆打,眼看母親臉色斑白,快不行了,而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女學生顫着手想去報警,但她卻被父親從後用玻璃瓶打倒。頓時,女學生頭破血流,暈倒在地,生死未卜。正當我要奔潰之時,黑衣人出現了,她二話不說就拉走了我,並說:「是時候回去了。」「不!求你讓我幫幫她吧!她還這麼小!她還好大把美好時光啊!讓我救她好嗎……」我用力的想掙開黑衣人的手,試圖回去幫她,那怕我知道會徒勞無功。「放棄吧,這一切都已成過去。」無力感一下子衝進我體內,在離去前那一刹,我終於看清了女學生的臉,她,竟是我媽媽!

      「她出身不夠別人好,所以她負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只希望自己能捱出頭,令自己將來的孩子有個好的出身,過上安穩的日子。她這樣迫你,也只是想你長大後能有穩定的職業,不用為明天苦惱。現在,你還想死嗎?」聽完這番話,我的淚水就如斷了線的珍珠,爭先恐後地從眼眶跑出。「媽,我想你了,我後悔了,我太意氣用事了,居然這樣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我錯了!」我無助地圈着自己雙膝,頭海不停播放與媽媽相處的畫面,我好想回去啊!

      突然,我頭暈目眩,再睜開眼已是醫院!我四處查看,發現媽媽坐在床邊,緊握住我的手,口中還不斷叫喚我的名字,淚水不斷從紅踵的眼睛流出。「媽,我回來了,對不起。」我的眼中閃爍着淚水,嘴角勾起微笑。媽似乎是被我驚醒,看見我醒來便立刻把我擁入懷中,並拍着我背說:「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黑衣人站在床的另一邊,慈祥地看着相擁的我們,媽媽像是感覺到甚麼,她看向黑衣人的方向,無聲的說了句:「謝謝你,媽。」

 

藍色小魚

我是一條活在海裏的白色小魚。我與同類們總會一大羣的在海中暢游。為何要羣體活動?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從來都是這樣的。

聽說曾經有些小魚脫離了羣體生活,有的身體自此變成了其他顏色,有的沒有變顏色的在不久之後又回來了,有的去了一個叫作「天堂」的地方,這聽起來有點兒可怕。

我從來不敢離開魚群,別的魚兒游到那裏,我就跟隨著,即使不知終點在何方,但只要一切都是安逸舒適的便足夠了。

一天,我發現自己的尾巴變成了藍色,恐懼感就像鯊魚般的,在身後追趕著我。我把這事告訴了一些魚兒,牠們都說不需要理會,只是小事,過一會兒就會好了。我也不敢再說些甚麼,只好盡量不去在意那突然出現的一抹藍色。

但是隔著日子慢慢的過去,那一抹藍色慢慢擴大了範圍,我的半個身子都被藍色侵蝕了。我因此變得焦慮,害怕終有一天我的整個身體都會成了藍色的。

近來的我總會沒有原因的感到傷心,游泳的速度越來越慢,我很害怕跟不上其他魚兒的速度,他們可能會把我當作異類,並拋棄我。於是我裝作若無其事,用海草遮掩自己的半個身子,繼續與魚兒們嬉戲。這樣的話,牠們就不會有察覺到我身上的變化,也會繼續願意與我作伴。

又過了一段時間,身體上的藍色不但沒有褪色,還變得比之前更深一些。在我身上堆積的海草有增無減,重得很,這令我游得比以往更加緩慢,但我又不敢拿下來。

海草實在是把我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我悄悄地游到魚群的最後,把身上的重擔全部甩開。忽然間一切都感覺輕鬆多了,可我也再不敢游到魚群的中央與其他白色小魚嬉戲。但只要能夠繼續跟隨著魚群生活,我也已經心滿意足。

這種寂寞的生活持續到某一天,其中一條白色小魚發現了我的異樣,引來了其他魚兒的異樣目光和竊竊私語,我被牠們所包圍,接受著來自牠們審視。在驚恐失色之際,我只好坦白自己的苦惱,盼望魚兒們會願意接納我,並與我一起尋找解決辦法。

在我說出一切的經過後,大家都紛紛安慰我,希望我可以振作起來。牠們又提到了我這並沒有甚麼,那些找不到食物的魚兒比我更可憐。倏地,一條魚兒衝出來罵我是騙子,說我在編故事,搏取大家的同情。

「你不是還沒有死嗎?你只是在騙取大家的同理心,想要做突出的一個吧!」

我的心裏委屈得很,卻又啞口無言。我可以用甚麼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呢?難道要把心臟挖出來嗎?

魚兒們聽到牠對的指控後都紛紛散開,頭也不回的重新組成魚群,並再次向那不知終點的方向游走。

我悲傷極了,我整個身體都變成了藍色,彷彿隱身於這一望無際的海洋中。一直以來除了跟隨著魚群游走外,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些甚麼,一切都是如此的可怕和陌生。我感到慌張失措,期盼著會有任何一條熟悉的魚兒來拯救,但是沒有,誰都沒有在我的身邊。為何他們不能夠理解我是花了多大的勇氣才願意把事情訴說出來?為何他們不願意接納和陪伴我的身邊?難道只是因為我不是白色的嗎?

我慢慢向深海游去,希望會有隨便一條大魚可以不嫌棄我並把我吃掉,反正我也不知道可以做些甚麼,成為大魚的糧食似乎也不錯,最起碼這證明我還是有點用處的。

倏然一條紅色小魚游到我的身邊,詢問我為何不隨著伙伴們游走。「牠們都討厭我,因為我變成了藍色。」我苦澀的語氣透露著心中的沮喪。

「我也曾經是藍色的。」那條紅色小魚說。「那時的我沮喪得很,於是游進人類的魚網裏,但求一死,可是人類看見我的顏色便嫌棄地把我扔到一旁的沙上,咒罵著我一點價值都沒有。」牠向我憶說起牠的過去。

「當我以為自己將要迎來死亡時,一位男孩走到我的眼前,把我捧在手中,對我說:『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便把我拋回海裏。從那天起我努力地活著,四處游走並快樂的過每一天,身體也漸漸變成了紅色。」

我帶著羨慕的眼神看著牠身上的顏色,對牠說:「我也很想要變成紅色!」

牠輕笑一聲應道:「你不一定要變成紅色的,你也可以是紫色、綠色、橘色的。只要是你喜歡的顏色都可以!」

「但是這會很困難嗎?」我苦惱的問道,害怕自己會迎來失敗。

「世上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困難的,但你也得嘗試,要鼓起被討厭的勇氣,成為自己。」紅色魚兒鼓勵著我。「放心吧!我會一直陪伴你的身邊。」

我的內心感受到一絲的溫暖,並擁有了信心迎接未來的困難。有紅色小魚陪伴著我,一切都變得有希望。

幸好有紅色小魚的陪伴和理解,藍色小魚的尾巴出現了一抹橘色。雖然還有很多未知的事情等著牠,但只要牠願意相信自己的話,牠終會變成屬於自己的色彩。

愛手機,也恨手機

在我們父母的那個年代,他們或許還是透過書信來交流。家人之前更多的是自然的樂趣,大家無聊時,也許最大的快樂也是來源於家人之間的談話或是互動。那時富足點的人家,會買上一部「手提電話」功能往往就只有打電話與發短訊。然而科技進步,進入二十一世紀,人均也有一部手機,不少人更是「機不離手」,不僅是青少年對它愛不釋手連成人都享受手機帶來的樂趣,足以證明手機的吸引力。

我們愛手機的緣由大多是因為裡頭的軟件給我們帶來的方便、樂趣、滿足。現在網購系統愈來愈先進,透過手機裡的網購軟件,我們可以足不出戶地在網絡挑選商品購買,比較出名的是內地的「淘寶」或是「亞馬遜」,這些網購軟件方便了我們的生活,提供了不俗的服務。

手機除了網購,我相信大家都會用到通訊功能的功能,我們也會透過通訊軟件與朋友保持聯絡,促進友誼。還有,我們有時無聊也會拿出手機玩網絡遊戲消磨時間或是提供娛樂,宅在家裡對著手機就是一整天。

但,手機也讓我恨之入骨。無聊的時候,不知道做什麼的時候,我們都已經習慣了一定要拿着部手機,可能是等著朋友回覆你的信息或是遊戲的更新。放假時也是如此,無所事事,對著手機又是一整天。但仔細一想,我以前更多的時間並不是花費在手機身上,而是花在於父母的陪伴當中,回想起童年父母為我買件新玩具的快樂,童年時僅僅是一塊父母用於獎勵我考試考得好的蛋糕,現今回味起來,更是最純粹,發自內心的快樂。而不是像手機裡的那種一時的快樂。

試回想一下,跨年時與父母相伴一起看煙火時那種感動與快樂或是你生日時父母為你準備的蛋糕,那是發自心底真摯的感情。不過手機的出現好像讓我們與他們之間多了道圍牆,你有你的興趣圈,他們也有他們的興趣圈,大家互不相干。有時我們會為了手機裡多姿多彩的虛擬世界而無視了父母的存在。試想想以前是誰在你回到家中傷心痛哭的時候安慰你?是誰在你放學後準備一份熱騰騰的晚飯?又是誰在你小學的畢業典禮裏回憶著你的成長而留下欣慰的淚水?手機可以是冰冷冷的,但是父母的愛永遠是溫暖的。

我愛手機因為它給我帶來的精彩的虛擬世界,但同時請別忘了一直陪伴你的父母。

不幸者

看著表面平淡和諧,實則上混亂不堪的一切。臉上還能扯起微笑,可是內心早已枯涸,對於情感逐漸麻木。

「哭吧!把情感紓發出來就會沒事了。」

於是我拼命的哭泣、叫喊,想要將一切的悲痛拋開。直到後來,當我再想要痛哭一場時,然而這顆心早已變得比沙漠還要乾燥。

那一切的痛苦也長駐在我的心房。

「傾訴出來吧!會好很多的。」

於是我訴說了心中的感受,期盼可以從他人口中得到實際的意見,又或許只是些許的認同。

「你這算些甚麼,我更慘呢!」

怎麼辦?我還是很悲傷。

「都怪你自己沒有努力擺脫。」

你有想過嗎?你用五秒說出的話,對方可能會因此思考五分鐘、五小時、五天,甚至五年。

文字的力量是很強大的,但它永遠都不會在當下展露出來,而是和釀酒一樣,隨著時間,力量便會揮發得越強。

當你說出未經斟文酌字的話時,你也許是在把對方進一步推向懸崖的邊緣。

「人哪有那麼脆弱!」人類從來都是脆弱的。

「哭泣」,總都被默認為軟弱的象徵;「愛哭鬼」,從來都是個貶義詞。

淚水本就不應代表軟弱,這只是一種情感表達的方式;比較常掉淚,也只可以說是對方碰巧較為感性。

同一件事有許多更恰當的形容方式,你為何選擇以負面的方式表達呢?

你要牢記,善良的對待每個人,尤其是不幸者;要明白,陷於不幸並非他們的本意。

無色

你曾否想像過,若一個人失去了「感情」…

不何時開始,我的世界仿佛失去了 色彩。雖然我看得到,但我感受不到。

黃色是快樂,像晨曦,使人心情舒暢;藍色是希望,像海洋,擁有無限可能;紅色是憤怒,像烈火,令人熾熱無比。

黑色便是悲傷,在黑暗之中,腦中負面的想法仿佛快要溢出來;白色是無趣,一片空白,我對所有事都失去了興趣。

在我的內心,原本蔚藍的天空變成了沮喪的灰色,時時刻刻都是陰天。灰濛濛的雲朵籠罩著我的世界,看不見太陽,亦看不到月亮。

正常人感受到的,我也感受不到。看到有人被打,感受不到憤怒,亦不會覺得大快人心。看到有人逝去,沒有眼淚,只有目無表情的臉。

當我要哭的時候,便是我在看著鏡子的時候。沒有感情,如冷冰冰的機器,如兇殘的怪物,在我內心的另一個我,正在責罵我自己。

「你不配存在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會關心機器。」「無惻隱之心,非人也。」

我就站在鏡子前,眼睛開始泛紅,眼淚慢慢的滲出,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我已看不見鏡中的自己,被眼淚遮蓋住的眼簾中,只有蒼白的畫面。

我不禁閉上雙眼,任由淚水一滴一滴的從我眼眶,經過我蒼白的臉頰流下來。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非常憂鬱的畫面。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是小時候的我。那個小女孩散發著代表愉快的淡黃光,蹦蹦跳跳的走到我面前,臉戴著純真的笑容,沒有一點兒的虛假,只有快樂。

她沒有說任何話,而我已經不能直視她的臉了。我掩著自己的臉,淚水延綿不斷地流下來。再次洗走我的世界的色彩,灰白色。

我睜開了眼睛,小女孩消失了,只剩下一個漆黑的世界。

我不知道我的文章能否打動到讀者,我只覺得一切帶有感情的事物都非常虛假。我不知道甚麼時候應笑,不知道甚麼時候應哭,不知道甚麼時候應表現得很憤怒。最後我選擇目無表情的度過我的餘生。

我會透過閱讀來學習假裝一個有感情的人,只有在翻開書的那一刻,我才感受到帶著色彩的光芒,照向我黑色的世界,我才感受到一絲絲溫暖。但當我合上那本書,一切都回復原狀。

如沒有星星的天空,如沒有太陽的深海,如沒有燈光的山洞。

我一直都想知道,為何我的世界變得如此枯燥乏味,直到我得知自己患上了憂鬱症。

那時我仿佛置身在一個佈滿紫色風信子的花園,微風一邊輕輕走過,一邊輕輕撫摸著風信子。使風信子和它翠綠的葉子輕輕搖擺著。花香傳入我的鼻腔中,「沙沙…沙沙」的聲音又傳入我的耳裡。像在歡迎我的到來。但是,我抬頭望向天空時,沒有太陽,沒有星星,沒有藍天,只有黑夜。

(註釋:紫色風信子的花語是憂鬱)

期望

這一次的中文考試,我考砸了,拿到了62分,心中百感交集,且十分徬徨,這是我腦中只浮現出兩句:「你怎會如此失敗?現在該怎麼辦?」是異常失望於希望落空,是悲傷於「不合格」的分數,又或是懊惱於考試前的準備不足,還是害怕於他人那一張張彷彿我達不到他們期望,有所落差,就是一個千古罪人,應受千刀萬劍的傷害的嘴臉,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我這時的我只敢捲縮在座位像一隻害怕陽光的吸血鬼,不敢去到哪「陽光普照」大家互相攀比成績的地方。

不過想必應該是害怕佔最多吧,只因每每在自己考試考得不如人意,不及自己期望,不及別人期望,不及家人期望時,看著他們那一張張失望透頂的臉孔,竊竊私語的樣子,又或是對我指指點點的樣子,總感覺跌落萬丈深淵都比我現在更好受些。

不知不覺已到該下課回家的時間,我心緒不寧,心不在焉地走回家。轉眼間現在的我己去到家門前,卻久久不敢打開那扇門,恍如裏面住着一隻怪獸一樣,不!在此時此刻打開這扇門所需要的勇氣,遠大於打開一道住着怪獸的門。

此時,我突然想到如果過去的我,考得更差,現在的他們對我的期望是否會更低呢?我不知,我亦無從得知,選擇了就無法改變呀!真令人感到絕望!不過轉念一想,既然選擇了盡全力去做好學習這件事,那就要毅然地完成,怎可半途而廢、虎頭蛇尾呢?我不由得責怪起胡思亂想的我:「你是不是傻」如果我刻意隱藏自己的實力,不就得不到那些讚賞,這樣想着我又就有了那勇氣,凡事都是一體兩面。如果現在放棄,不就永遠得不到那些能滿足我的東西。

期望,真是一件有趣的東西,有時能推人前進的壓力,有時是令你一度想放棄的壓力,你認為它是怎樣的呢?

 

躁動的平凡

「不好意思,這裡有人坐嗎?」

映入眼簾的是你整齊不苟的袖邊,貼貼服服又乖順地印在嫩白的手肘上二分,手攥緊了語文書。

我抬眼一看。
肥大的校服到你身上又顯得如此剪裁妥當,腰線恰到好處而動人。幾分長度不一的碎髮披散在姣好溫婉的臉上,卻毫不顯凌亂。

縈繞在心的是陌生的你,腦間的理智倏地崩斷,只剩下你,一見鍾情。

少年懵懂,沒有理由。

就好像青少年的暗戀都摻雜着無知又半懂的追尋,對異性的好奇似乎不止於荷爾蒙,算是倏地情竇初開又不知所措。

你裙擺的波動印下了一絲佚名的漣漪,拉至過膝襪子不時滑落,長年包裹的雙腿無瑕地暴露在空氣。我每每都被滿頭的迷戀淹得通通拋諸腦後。

你總是在談天時出現不少可愛的小動作。偶然因過大的動作,不算寬鬆的袖邊就這樣在嬌嫩的肉勒出了一圈紅印,在雪白肌膚上悄悄畫上一筆鮮明的印記,目光不知不覺地就追尋着這青春的印記,暗自聯想翩翩。
剛上完體育課,你的汗珠悠悠順貼着臉龐滑下,透明的水氣將稚嫩微不可察的毛絨放大又消失不見,幾條不聽話的髮鬢青絲偶然偷偷黏覆在額前,你修長白潤的指尖總是能聰明地一把將它勾起在那精靈般的耳骨後,耳骨上的痣鮮明得很,不時撥弄時稍稍在馬尾下露出後頸,洗髮水和專屬你的汗後清香滲和彌漫,縈繞在我鼻腔中久久不息。
青春單純天真的喜歡中,永遠加入了幾分不安分的躁動。

於是我向你搭話了,似是急著把你的瞳孔染上我的模樣般,毫不逞讓的。你笑了,清脆地告訴我你的名字,值得我咀嚼一輩子的三個字,是最簡短又最情深的情話。

你搬到我同桌了,我準時準點地往右偷瞄,你總是笑著,彎著眼睛。
「怎麼了嗎?」我立馬轉過頭去,掩飾不知所措的自己。

桌與桌之間安分不誇張的搖晃,我亦當是一個寄往溫柔鄉的情歌。

初戀是盲目的,是模糊的,是道不清理不明的情愫。喜歡的理由有點荒誕可笑,喜歡的份量卻情不自禁地有增無減。明明你沒有動作,我心中的芽卻愈發愈茁壯,根本是盲目的,毫無理由的。

於是爆發了,在一個平凡得很的午夏。像我一樣,極度平凡的午夏。
你的臉漲紅極了,窘迫得不知所措,想要抽回我緊攥住的手,勒出了紅痕也不自知。慌張和忙亂溢滿全面,似是表明了我愚蠢又獨自的心思。你對我輕聲道歉,重重沉墜在我心上。

「對不起。」
乖巧又絕情,總是無聲無息把我剖得遍體鱗傷。我卻受虐般上癮,把你視為救贖。

不服氣般你對視。
明明我只能看見你,但你的眸染上的姿色沒有我。你的眸分明染灰得淒涼。

我輕輕笑了。我的牽掛勾勒了你我的垂直線,我的命悄然無息地穿過後擱置在你,沉默地擱淺觸礁,又在爆發在沉淪。

草草結束的單戀,就這樣不值一提地,摻起淡淡不甘悲傷。

年少的懵懂,談起一個記憶模糊的女生,總是只能一笑置之。

我卻悄悄,悄悄地視如珍寶。

 

我在逃。

逃到了天昏地暗,天涯海角。

卻仍是如此。

洗腦的音樂常在耳邊響徹,我對此厭倦。尊重在荒謬的政治中被壓榨着。每次聽到,怒氣更發,牢牢的緊握着拳頭,凝視着,卻終究只能無力地低下頭,放下手。

我不服,你也許不甘。

不服就此放棄,不甘如此荒謬。從前的我也許只懂蠻勁,如今卻求奢望。會對着別的國家會投以豔羨目光,自己的社會卻受規則束縛,不敢直視。

我不想,你同樣不願。

不想自由被抹殺,不願人權被帶走。人們現在都擔驚受怕,唯恐下一個就是自己。因而放棄了,便沉迷於紙醉金迷之中,以磚土,酒色來麻木自己。

我抵受不住,只能遠去。

回到起點,卻物事人非,唯那紅旗高掛。這家不再熱鬧,只剩寂靜。看上去卻是一堆黑影掠過,從前的個人色彩早已磨滅。他們的眼是空洞的。靈魂?已在那強權的腳下。

他們賺着錢,卻苦着活。他們的生命彷在那群高官的微笑中划過,危在旦夕,卻無能為力。自知苦況,但只能眼眼白白地看着這一切,這是人最可悲的事。

看着這惜日的城市,不禁百感交集。他們的神情對比從前他們的笑容,顯得更為落泊,罪惡感亦湧上心頭,後侮當初沒做的事,一道哽咽隨之而來,我呆看着四周,熟悉的街道,那紫荊花早是血紅,純白的自由之花,只在我的心裏默默綻開。

呆望着,淚珠霎時流出。

一滴是裹覆着我心裏的不甘,一滴是蘊藏着對人們的愧疚,一滴是穿透着這紅旗的暴行。我感受着這壓逼的空氣,咬着牙,握着拳,背向而離,把那淚流滿面的我,狠狠的拉走。

對不起。

同樣是六月,三十年前的他們,手無寸鐵,他們雖是星星之火,卻足以燎原。面對着火熱槍炮,無情鐵腕,卻仍穿插其中,即使血流滿面,渾身是傷,他們仍在彼岸喧告着,為的不是什麽金錢,酒肉,而是那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們和他們別無異樣。

或許六月是伸冤的日子,那冤雪該散落在這小城中,讓人感受那份痛,那份哀。我們也許不應就此呆着,讓那飛霜暴雪捲起,使那強權凍結,捉緊那僅存的自由民主。

不求你會聽到,但願你能知道。

警鳴聲響起

赤光映出

我在逃

逃進去人們的心裏,社會的四周。

默默的等待

束縛

是一種枷鎖,

牢牢地,緊緊地,將你每一寸的肌膚,鎖住了。

你嘗試掙開,

無情地,冰冷地,鐵鍊嵌進你的皮毛,更痛了。

你死心不息,

大力地,顫抖著,妄想逃出,但冰冷的它沒有感情阿。

放棄吧,悶熱的空氣鎖住汗水,揮發不了,就像困著的你,根本沒有辦法,被無情的人世迫壓著,躲不了。

炙熱的心藏不住地跳動,就像你重獲了自由一樣,生機勃勃,

可笑,被你身掩埋著的心臟,何來的自由?

眼神虛無縹緲的你,還在想什麼?

是如何突出重圍,還是接受現實?

最後的你,遍體鱗傷,為的是什麼?

安定的生活,還是為了未知的拼搏?

其實⋯⋯你沒有發現嗎?

你一直都是你自己,沒有鐵鍊,沒有枷鎖,更加沒有被綑綁著,

一次次的掙扎、吶喊,是想訴說什麼,還是想告知什麼。

在你的生活裏,從來都很很自由,因為是你創造了它;

但同時你也因為創造了它,被自己一味單純而又不假思索的碎片,束縛了。

童真

中學了!請問你還有童真嗎?試想想,你還記得兒時的夢想嗎?捫心自問,你還有著一顆天真無邪的心嗎?抑或,你已經忘卻了童真呢?

小時後,老師在課堂上問︰「你們喜歡上學嗎?」那時,一臉稚氣的我,雀躍地舉起手來,告訴老師︰「我很喜歡上學啊!因為上學能令我學習到新知識!」在我的一篇「我的志願」的文章裡,我寫下「作家」二字,因為那時的我,覺得著書立說,向所有讀者分享我的所見所感,可以影響大眾,令人嚮往……我曾幻想自己在某一天可以舉辦新書發佈會,與一眾支持者見面。

可是,隨著我遂漸長大,所知的現實與我理想有所違背,心中開始萌生出很多把聲音,使我卻步……「作家?說真的嗎?能賺大錢嗎?」、「哈!你能寫得出什麼好東西嗎?」、「在現今的時代,作家一職可以養活自己嗎?」、「你不要再做無謂的作家夢了,面對現實吧!」,云云。我開始懷疑自己,小時候便已為自己訂立的作家夢有錯嗎?當一位作家,真的只可空想嗎?於是,我在小時候的那一篇名為「我的志願」文章上,把「作家」一字塗抹掉,寫上一份為人儆仰的職業—「律師」。

在高中,所有測考使我喘不過氣來,更別遑論什麼學習新知識,所學的都是在應付文憑試……兒時說什麼「學習新知識」,到了現在,不過是一派胡言。上學,不就是為了應付文憑試嗎?

隨著我逐漸長大成人,面對著人心險惡的社會,我開始防範別人、猜度別人,以免自己受傷害。突然想到自己兒時的童真,心想︰當初那顆天真無邪的心在哪呢?難道在這個社會下,我真的不可以單純地幫助別人嗎?一定要考慮自身的利益嗎?

我在想,當初的童真還存在在我的心裡嗎?抑或,已經被「社會」這惡魔逐漸蠶食了呢?若然,在這個社會上,每個人都尚存著一顆童真的心,那是多好啊!沒有爾虞我詐、充滿希望……

但願各位的心中仍有童真,縱使心中只餘下一絲童真,也不要放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