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文化軟實力

最近通識在講這個課題。
文化是一個很大的統稱,所以在這里重點只談音樂。
最近和小伙伴參加了聖誕聯歡的初賽,雖敗,卻也是在意料之中,本來就對此無甚執念,只不過是找個樂子。
我們選了一首中國風的歌,哈,是不是以為是周杰倫的歌?不是青花瓷就是菊花台吧?抱歉了親,是霍尊的卷珠簾。
如果不是對內地音樂有所認識的人,恐怕都不一定認識霍尊是何許人也,也不知道卷珠簾是如何紅遍大江南北。
說回這次的初賽吧。我們去問其他小伙伴的意見如何,她說,你們唱得再好,不入流的歌,是過不了的。她當然不是說這首歌是如何難登大雅之堂,只是不入潮流。什么是潮流呢?
初賽前遇到了一位老師,便跟他說起來初賽的事,當他知道我們的曲目之后,也是皺眉。他說,你們這個格調太高了,一般人不懂欣賞。
哎呀,搞得小生頓生高處不勝寒、誰愛風流高格調之感,哈哈!
什么是潮流呢?最近在教<<荘暴見孟子>>,里面說齊宣王喜歡流行音樂,老師為了讓我們容易明白,就說流行音樂就是K-pop啦。我轉過頭去跟后面的小伙伴說,來,唱一個十八摸。(咳咳,好孩子別去找什么是十八摸,不然小生會被查水表的……)
當然這個比喻是不正確的,戰國時代的流行音樂,應當是詩經中“風”一類的民歌,諸如<<桃夭>>、<<關雎>>,當然也不盡然,因為孔子說:詩三百,思無邪。也許也已經是禮教音樂之一了,無從稽考。
美國人說流行音樂是饒舌、Lady gaga,日本人說是動漫主題曲、三味線,乃至AKB-48,台灣人說是台灣歌手,韓國人說是K-pop,中國人說這些都是。
顯而易見的文化軟實力的差距。
中國的市場大,從清朝時列強入侵瓜分而沒一個能鯨吞就可見一斑,所以才會有了<<小蘋果>>在AMA上拿的那個不倫不類的獎。
中國不是沒有好音樂,君不見中國好聲音、中國好歌曲這些選秀節目嗎?每個的質量都挺不錯的。(覺得不好的請不要來找小生理論……)中國的戲曲也不比外國的歌劇差,若是覺得還是太悶,又不妨看看“國色天香”這個節目,有經典戲曲的選段,更有流行歌曲的改編戲曲版,衕樣的動聽。
聽歌學英文這個理論由來已久,就跟看動漫學日文一樣,其實用在學中文也一樣。學過了<<湖心亭看雪>>,大可去聽一曲<<湖心亭>>,“若無千金釀,借杯湖水又何妨?”學過了<<歸原田居>>,可聽<<山水閑人>>,”世外多變遷,山中不知年,早已忘卻,檐外几番新葉。”若想要描寫舞姿,又有“一舞傾城江海為凝光。”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中國風其實已經不僅僅是周杰倫和方文山的天下了,在內地的樂壇,早有了超越他們的人才,不信?大可去搜搜看,5sing中國原創音樂基地。
只是中國還沒這個能力輸出自己的音樂,而關注有中國特色的音樂的人太少,哪怕是小蘋果,雖冠神曲之名,卻是調侃成分居多。
就好似國產動漫,大多數人看到的都是喜羊羊與灰太狼,卻不知有秦時明月、十萬個冷笑話這些,或者畫風還是偏向日本,但也是不錯的作品了。
中國的文化軟實力不過隔了一條河便已經軟得都看不見了,又如何走出去呢?要不是通識課,恐怕很多人都還不知道小蘋果為何物。
路漫漫其遠修兮。

中國原創音樂基地 http://5sing.kugou.com/index.html
湖心亭 http://5sing.kugou.com/yc/2296966.html
山水閒人 http://5sing.kugou.com/yc/2678757.html

別再逼我吃辣

這句話其實想說很久了。中午的時候和小伙伴分享了一個星洲炒米,我應該承認是好吃的,但我真的不會主動去吃了。
小伙伴好辣,為了遷就小生,連吃個星洲炒米都要顧忌再三,其實是覺得十分對不住的,但是——還是標題那句話吧。
“你不吃辣,真是錯過了很多人間美食呢。”這句話自從幼年時小舅說了一遍之后,我爸就總是揪著這句話不放,時不時的說出來對小生鞭策鞭策。總是一臉輕蔑的看著我被辣的吐舌頭的樣子,然后輕飄飄的說出這句話,再補上一句——一點都不辣。好似一切都是我的矯情。啊啊,我被鞭策得好受傷。
父母都是南方人,爸爸是廣東人,媽媽是湖南人。
有首歌怎么唱來著,“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從小不怕辣。”這首歌的原唱就是湖南人。
我應該算是半個湖南人。可惜卻是個口味十分清淡的南方人。有時候覺得很神奇的是,我爸比我媽能吃辣多了。更神奇的是,我奶奶更能吃辣。
我是半點沒遺傳到,幸好我家還有一個人跟我一樣——我大伯。這樣想想好像心理平衡了點,但現實是,沒人會跟他說什么錯過人間美食,起碼我爸不會。
這句話也不止是聽了一次兩次了,而且也不止一個兩個人跟我說過。
真想說——我就沒這命,求求大人們高抬貴手饒了小的吧!
聒噪!
口味這種東西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更不是兩三天能改變的。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你們干嘛非得揪著我這一點不放?
我自問不是個特別挑食的人了,青菜海鮮,這些大多數人都不愛吃的,我都不挑。
所以你們還想怎么樣嘛?
再者這句話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其實就是歪理——首先,我不覺得這個世間酸甜苦辣咸,五味之中又哪一味是比不上辣味的。辣味就獨占鰲頭了嗎?這個世間難道除了辣味就沒有別的味道了嗎?荒謬。其次,你跟一個不愛吃羊肉的人說,你不吃羊肉真是錯過了很多人間美味啊!不吃羊肉我會死嗎?這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是沒有道理的,就是喜歡和不喜歡。
很多東西也輪不到旁人來插手。
辣和不辣,其實不是對立面。
辣并非不好,卻非我所好。
所以你跟我說再多的好,都抵不過我到底喜不喜歡。
有時候旁人的一句話,或者對一個人的人生會產生很大的影響,但你不能總指望著別人能因為一兩句話就會換一個活法。
說到底,其實我們沒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輕易改變一個人。
孟子說,人之患在好為人師。所以我們也不應該以為自己可以做別人的人生導師。
始終有些事是不可改變的,正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所以,說個一兩次就算了吧,別那么不依不饒的。
人生導師之所以是人生導師,其實是因為被改變的人本來已有改變之意。不想改變的人照樣是聽不進去的,不然這世上的人就都得道成仙了。君不見所有關於修仙的傳說都是要修道者清心寡欲的嗎?几個人聽進去了,几個人做到了?
所以,說個一兩次,其實就夠了。

民謠

喜欢宋冬野的民謠

在旋律浮沉里倦怠地闭眼——失眠

輕緩的調,與勾著弦的指尖

前一陣子,它還在敲打黑色的方塊,摁住w鍵

現在卻伴著那狂妄秋風,刮過五條線上寂靜的樂符

如果落淚有聲,那是否也能奏出一曲,比安和橋更澄澈的旋律

 

劣質音響顫抖著低吼的頻率

搖滾是被鞭打著奮力嘶吼的怪獸

聲嘶力竭裏全是悲愴

淚水從不會在眼睛裏湧出

只有灼熱的汗在秋風中消散

 

多少人唱著民謠

霎時哽咽

像個孩子一樣无助地落淚

多少人聽著民謠

漸漸熟睡

深秋的夢裏再不會有顫抖

 

民謠是固執

是冬天裏死掉的麻雀

貯著糧食的人們

在寒冷裏喪失了良知

 

民謠是最美的歌

是窮苦孩子攥住的小襖

衣裳裏縫進了漂泊的辛酸

緊閉的眸子遮不住生活的苦

 

他說民謠歌手都有一頂皇冠

名叫夢想

可城市終究太大

文艺的故事太多了

誰也來不及去細細探究

埋落在地下通道裏的

英女皇頭

 

 

風月Ⅲ

很多謠言滿天飛,你笑鳳凰衛視造假,可你又怎知你一直信以為真的資料是真是假呢?歷史總是充滿謊言的。親臨現場或者是個好方法,可有時候眼見也未必為真呢?真是糾結的世事。誰都說幫忙轉轉轉的,你可曾花一點時間去判斷你所轉發的內容是真是假?

我記得在《龍門鏢局》裡面有一個絕世高手,他可以聽到方圓三里的所有聲音,而他是一個殺手。龍門鏢局的人都很害怕,因為他們的所有計劃都會被殺手聽見。就連當家的和女醫師調情,他也都聽見了。可他也就敗在了這裡。

我還記得當這個殺手被抓住的時候,當家的說:當你可以聽見所有的時候,你本能的會去挑你感興趣的聽。在這個信息資訊爆炸的年代,如果你不懂得過濾資訊,你還不如是個聾子。當時我就覺得,寧財神這句話寫得太好了。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這是不是小四的句子?借用一下~)好的是,我們擁有言論自由,壞的是,我們太過相信自己的嘴,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吳哲說的小生記得!)我們總以為自己所說的就是真理,我們在高嚷著言論自由的同時,我們只接受跟自己一樣的聲音,其他任何或者質疑,或者相反,甚至激烈的聲音,我們都一概拒絕,我們口誅筆伐甚至群起而攻之。那他們的言論自由呢?不是說好了要尊重不同意見的嗎?

可笑的是,現在在這裡寫這篇文章的我,也只是一個相信自己的嘴的人。

弟弟

我的弟弟,並不是我的親弟弟,他是母親雀友的兒子,比我小四歲的余競龍。

剛認識他的時候我還在讀小學四年級,當時的我已恨極了這個暴躁、腹黑的小家伙,畢竟是男孩,有哪個不是調皮搗蛋的?你和他玩,他不是揪你頭發就是找你打架,被弄生氣了吼他一聲,他又迅速化身成影帝,一屁股往地上坐下便開始嚎啕大哭,金豆豆落了滿臉,還硬是說你欺負他,惹得大人對你一陣斥責數落。反復被他作弄了好幾次,我早就識趣地對這小家伙避而遠之,每次到他家做客我都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生怕小少爺因為須臾的無聊,就拿我來逗趣。但很不幸在五年級時,我被告知小惡魔要來和我讀同一間小學的驚天噩耗……

在阿姨期許的目光中,我終於敗下陣來,硬著頭皮答應好好照顧弟弟,牽著他的手走進學校。已往上學,我都走得很慢,不時停下來和同學老師們打招呼,聊聊閑話。可今天我卻低著頭,加快步伐往裡走,希望能快點丟掉這個麻煩的拖油瓶,以免同學看到我牽著小孩的丟人摸樣。把他帶到他班級的門口交給老師,我就一溜煙跑了個無影無蹤,連再見都不願說,只想快點逃離有他的地方。可上課的時候,我卻總是心不在焉,思緒好像早就飄到了弟弟的課室裡,既擔心他會不習慣,又怕他和同學打架給我找麻煩。牆上掛鐘的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我腦海中也幻想了無數個他打人或被別人打的景像,焦慮與擔憂讓我連午餐也吃得索然無味,耳邊仿佛一直聽到他在喊“姐姐……姐姐……”的聲音。終於,我想起答應阿姨要照顧他的承諾,在別的同學都安靜地趴在桌子上午休時嗖地站起來,拋下一句“我去上廁所”就衝出教室,奔向弟弟的班級。

踏著哭聲走進課室,只見弟弟頂著一張掛滿淚水的通紅小臉,張牙舞爪地拼命往外跑,嘴喊著“姐姐,姐姐!”只可惜被攔著跑不出去,只好賴在地上哇哇大哭,班主任也為了哄他而忙得焦頭爛額,連眼眶都急紅了幾分。一見到我,他便扒拉開擋住自己的老師,朝我撲來,一頭埋在我的肚子上,雙手緊緊摟著我的腿,把我撲得一個踉蹌,險些站不穩步子。待我回過神來,小家伙早已把眼淚鼻涕全抹在了我的校服上,但我卻再也氣不起來——因為一雙泛紅的眼睛正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姐姐,你帶我去找媽媽吧!”不知為何,我竟覺得此刻沒有母親的小惡魔無比惹人心疼,讓人完全忘了他那些尖銳的小爪牙,只剩下那只滿是汗水卻緊緊抓住,生怕你離開的肉肉小手。仿佛是被蠱惑了般,一向安守本分的我就這樣趁著看門大爺打盹的時機,帶著弟弟離開了學校——人生中的第一次蹺課,我連書包都忘了拿走。

自從那次蹺課之後,弟弟變得無比黏人,不但沒再揪我頭發惹我生氣,還常常把好吃好喝的留給我。每次吃飯時他都搶著往我隔壁坐,那小手明明連筷子都抓不穩卻仍堅持要夾菜到我碗裡。好幾次他都把自己喜歡的糖果捏在手中,汗水把糖濡化了也不肯撒手,硬說要留著給我吃……簡直就是從惡魔蛻變成了天使,我也因此喜歡上這個弟弟,去玩或買零食,總不會忘了帶上他。他被別人欺負了,我肯定第一個找對方算賬,哪怕先錯的是弟弟,也咬住對方不放,威逼對方給弟弟道歉……

日子一天天過去,雖說我升上初中後就很少再見他了,但卻依舊很寵他。他成績不好,最討厭的就是作文,我教了幾次無果,卻反而被他哄到拿起筆,為他寫素材,定題目。漸漸的,他寒、暑假的周記、作文都是由我執筆包辦,他只要抄到作文本上就好。即使明知道這樣不是真的為他好,可只要他眨幾下眼睛,撒嬌般地喊幾聲姐,我又會忍不住答應他,甚至主動問他有沒有作文要我幫忙做的,以換他一句“姐姐真好!”。

只是忽然有一天,弟弟卻跟我說:“姐,我以後如果讓你幫我寫作文,你可千萬別再答應了。”我聽完一愣,心裡暗暗腹誹:這小家伙什麼時候開竅了?後來才知道他有了喜歡的女生,只是他成績實在太差了,連鼓起勇氣告白的勇氣都沒有。“我要努力學習,等我成績比她還好的時候,我就可以教她,然後就可以有很多時間和她相處了。如果我以後找到好工作,我還可以賺很多錢養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天真稚嫩的話語飄到耳朵裡,卻像在我心中打翻了醋瓶子,酸溜溜地灑了一地。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弟弟嗎?那個會因為找不到媽媽哭泣的弟弟,那個會抓住我的手不放的弟弟,那個受了委屈會找我為他抱不平,然後在我教訓別人時躲在我身後捂嘴偷笑的弟弟?一個這樣天真爛漫的孩子,因為他喜歡的女孩子逐漸成熟懂事,知道自己的不足然後努力改進,希望配得上她,給她幸福。只是現在的他再不需要我這個姐姐保駕護航,他已經長成一個有責任心,能頂天立地的成熟男人……雖說他的突然成長讓我還未適應過來,但看著他越來越努力,為了自己的目標而奮鬥的模樣,我卻感到無比欣慰。對於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孩,我是衷心感謝的,俗話說:時間只負責流動,卻不負責每個人的成長。遇見一個能讓你成長的人,那是何其幸運的事。而今天,弟弟也將換上新的校服,踏入新的學校,迎接他嶄新的中學生活。

弟弟,以後的你可能會越來越強大,強大到姐姐再無法把你護在身後,也不再需要別人保護了。但是請你記得,姐姐永遠都在你身邊,不論你今後如何,你永遠是我的弟弟,能肆意地撒嬌任性,在我這,永遠有屬於你的愛護與疼惜。

2014年09月01日

紀念弟弟升上中一

夏日詩

立秋已過,一場秋雨一場寒,才想起這首小詩,文字遊戲。

玉樹風流,秀於庭院。
蓁蓁可喜,納涼蓋下。
下盛素華,溫潤見憐。
麗花偏向天邊紅。
夏花荼蘼,人間芳華好!
向樽前,懶理繁華案牘,踟躕花叢。
式微、式微。

風月Ⅱ

寫在前面:這篇文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老師要求寫的描寫文總是在寫鬧市、下雨之類的素材,而且要寫人,覺得有些無趣,便試著寫了這個只有一個人的描寫文,雖然還是老調重彈的寫下雨。實在想不到要用什麼題目,便又借了上次的題目,還不倫不類的加了個數學符號區別開來,其實兩者沒有關係。此篇只是為了《山鬼》中的某幾句而寫。

我住在海邊,但卻不諳水性,都是靠著附近的山林資源過活。
那天,我如常的進山。早上的時候,我就看見了天色灰濛蒙的一片,但空氣裡的水腥味還不大重,心想著進去一趟大概也不要緊,但我還是備好了蓑衣。
我剛走進老樹林裡沒多久,就覺得不對勁,水腥味很濃,我剛抬腳要走,那雨就稀里嘩啦的打了下來。黃豆大的雨珠打得我生疼,立馬就披了蓑衣朝那老樹跑,三步併兩步的衝。
狂風大作,呼呼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吹口哨,可技巧卻不好,跑調跑得厲害,尖利刺耳。老樹的樹冠被吹得沙沙作響,擺動的樹枝擠作一團,爭來爭去,互相鞭打,鬥不過的、弱小的、枯萎的,首先便被從老樹身上淘汰了下來。一些小樹更加是擺了兩下就折了,有些運氣好的被一些高大的樹木擋住了,便逃過了這一厄運。那些平常有半人高的草現在也不得不彎腰俯首,看起來像是被利刃割倒了一大片,實則待風過後,過不了多久,它們又會恢復如常,這得功於它們的柔韌。
我拿蓑衣把自己裹得嚴實,雖然在老樹下,但那雨挾風勢,比刀子也差不了多少,一片一片的刮過來,叫人快睜不開眼睛。來勢洶洶的雨水打在地上綻開大片的水花,豪雨加上地上反彈的水花,形成了一道厚重的雨簾把我圍了起來,樹冠開外的環境,完全看不真切,若此時冒險回去,搞不好會失足。老樹林裡的草木盛,泥土也不鬆散,可在這暴雨之下,我還是看見了一小道土流滾落下來,幸好規模並不大。林子裡不時傳來一些野獸的叫聲,估計它們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打了個措手不及,正急著往巢穴裡趕著避雨。蚯蚓從泥土裡拱了出來,泥裡的水分太多,它們也待不住。
天上雷鳴電閃,我被樹冠擋著也看不著,轟隆隆的雷聲,不時閃現的白光,無一不說明著天上的情景此刻是如何精彩紛呈。遠處的白虹一閃,整個天空都被照亮,可那也只是一瞬,然後迅速的暗下去,接著又是一道劈過,撕裂了那如墨闐黑的天際。這一明一暗似唱雙簧似得你接著我我接著你,卻讓我有些害怕,再加上那貫耳的雷聲,如同傳說中的神龍嘶吼,震動著我的雙耳和心肝。
風中挾帶著海水的鹹腥味,想必那海面上必定也是翻起了滔天巨浪。記得小時候,也是下大雨,卻還不比這一場,那浪起得比人還高,好似有萬馬奔騰,呼嘯著要吞噬一切,毀滅一切,打在岸邊的礁石上,又激起了四五丈高的水花,然後打著旋的從礁石上退下去,一波接著一波。雖然我沒見過雪崩,但我估計和這個也差不多。按我的推斷,這一次海面上搞不好都會有漩渦的出現,這一帶的水域算是平穩,沒什麼暗湧暗流,可這次的雨真的是太大了,好似有無窮的水從天河上漏了下來。
我在樹下避雨避了很久,這雨才有消停的跡象,我抓緊這個時機就往回跑,忽然不遠處的一點茜色抓住了我的目光,近來一看,原來是一棵辛夷花。我看著這棵辛夷花居然沒有被風雨刮到,忽然有一種感覺油然而生,轉而唱起了歌。
“……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

無上的榮光

我忘了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跟著她的,或許就從她出生那時候起吧!目光從未能離開過這個孩子,我看著她牙牙學語,聽她用軟糯的聲音,一板一眼地跟幼兒園老師唱兒歌。

兒時的她就像個小粉團子,臉胖嘟嘟的,五官仍未舒展開來,唯獨那雙黑黝黝的大眼睛特別惹人疼。她的母親喜歡給她編各式各樣的小辮子,昨天還是沖天的羊角辮,今天就變成了一小撮乖巧地掛在后腦勺。她很愛笑,誰逗她都咯咯地笑個不停。她總愛離開母親的懷抱,獨自跑去跟村里的小孩們玩,誰玩游戲不聽她的,就一臉凶巴巴地呵斥對方,就連比她大的男孩子都得被她罵個灰頭土臉的。當時我心里就在想,這個丫頭長大后不得了呀!肯定得是個母老虎、河東獅。可是,我卻從來不懂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個盛夏的午后,灼熱的陽光將大地烤的一片熱燙,但孩子們從不在乎,在他們的世界里,或許奔跑、玩耍就是一切吧!她樂呵呵地在舊操場上與別的小孩玩丟手絹,玩久了倒也有些膩味,小腦瓜一轉便向她的小伙伴們提出建議:“我們去荔枝園撿樹枝做燒烤吧!”沒人關心燒烤是怎么做的,都被這新奇的點子吸引過去,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不遠處的荔枝園出發。

荔枝園不是什么公園,只是村里一戶人家種的一片荔枝林,低矮的荔枝樹將陽光層層遮蔽,越往里走就越黑,不少方才還興致勃勃的孩子們看到四周寂靜,又沒大人便開始唧唧歪歪地打退堂鼓了,唯有她咬著牙繼續往里走。“你們要怕就回去,誰有膽量的繼續跟著我。”語畢,四周的人紛紛搪塞表示不是怕,只是天熱要回家喝水就結伴跑回去了,只剩下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仍拉著她的衣角,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仍然帶著期盼望向她。她微微一笑,牽起他的手繼續往前,一步一步,走向鬼爪般伸出來的深深樹影里……

如果我知道結局是會是這樣,我一定會阻止她,可我能阻止她嗎?我連聲音都沒有,連一雙能拉住她的手都沒有。我看著那個老男人將手伸進她的下體,看著她絕望地朝著那小男孩大吼:“你快走,去找你媽,別過來,別管我!”老男人嘶啞、興奮的聲音不斷貫穿她的耳膜,我看見那小男孩眼里的不甘和憤怒,我又何嘗不是如他一般?可我心里更多的是難過,那難過像席卷而來的浪潮將我包裹著,抽空胸腔里的每一絲氧氣。我第一次感覺到疼痛,一個沒有身體的怪物,也會心疼。

不要告你的父母……”“和任何人……”她唯唯諾諾應著,直到那小男孩悲堪地跑她的視線。她抽抽鼻子,掙開那男人的抱,抖著雙腿往前走。“我要回去了……”我聽見她咬牙切,那是一牙根都咬碎了的狠,她由此至睜著眼,甚至不敢用力地眨一下。我知道她怕哭出,我知道她害怕,可我卻無法安慰她,哄她再像平常那,咧嘴天真地笑。

她捏緊拳頭,奮力地向前跑去,燥热的風吹散了母親為她扎好的小辮子,紅色的小皮鞋被塵土染成了土灰色。那么骯臟,那么不堪。身后的老男人仍不放心地喊了聲:“記得別告訴任何人!”指甲狠狠地掐進手心里,原本紅潤的指尖甚至因為用力而泛白,雞皮疙瘩爬了一身她依舊沒哭,瘋了似地跑到村頭那棵大榕樹下,望向參天的枝椏。

莊邊村有兩棵大榕樹,一棵種在荔枝園附近的那個路口,一棵則在村頭。這么多年后,我仍然相信命運里真的有一種絕對,在擊敗你后會安排一個人來給你希望,然后再讓你懷揣著那一絲希望,去迎接命運帶給你的茫然和無力感。他的母親是勞改犯,父親是被死刑槍斃了的人,從小他就被村里的人厭惡、排斥,背地里的唾罵多不勝數。可他依然笑著,哪怕是裝出來的,但至少讓母親安心了不是嗎?他就是這么想的。

那天他坐在老榕上,著雙腿乘,余光一瞄,瞧小孩匆忙地跑到榕下蹲,然后望向天空,恰好他四目相。他得她是村尾那個愛笑的小姑娘,每天兒園回家就吵吵嚷嚷的,笑遍村子的每角落。只是今天的她,嘴角有一半毫的笑意……
我依稀得那天下午,她第一次坐在高高的樹椏上,茂密的藏起予她最真切的保色。他在下抱吉他輕聲彈唱。

他說:“以后我要背著吉他闖蕩天涯。”

她說:“我要活下去”,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剛學到的“……帶著無上的榮光。”

他倆的身上都有著無上的榮光,哪怕他們再怎么平庸無奇,哪怕他們有朝一日變得卑微膽小,為命運所屈服。雖然我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無上的榮光,但那個盛夏的傍晚,他們比天邊的夕陽還要明亮。

風月

很久沒有在博之以文發表過文章了,想起自己還擔著一個專欄的名頭,不好辜負,於是有了此篇。考試日近,交稿日近,忙不忙?說忙也忙,說閑也挺閑。

此題原本應該名為《瘦金體》,只想說說練字的那些事兒,可後來又改成了《風月》,其實又無關風月。

先說說瘦金體吧。

我想,如非書畫愛好者,或者在機緣巧合之下,其實無幾人知道瘦金體。我聽說有人是在歷史課上看見老師一張投影片,就這麼驚鴻一瞥的看見了瘦金體,就此沉迷。

瘦金體未必人人知道,可它的創始人——宋徽宗,大家如果是一個專心的好學生的話,應該會記得有這麼一個宋朝皇帝。他被金人擄走,史稱靖康之禍。岳飛的滿江紅裏面所說的:靖康恥,猶未雪。指的就是這件事兒。

練瘦金的人稱他為祖師爺。誠然,我們的祖師爺不是一個好皇帝,精於書畫,不理朝政,昏君耳。可他在位的時候,卻又被人稱為「富宋」。矛盾耶?其實也不矛盾。在那個還沒有信用卡的時代,沒錢哪能使勁花?

和祖師爺甚為相像的還數南唐李後主,他不枉為一個詩人,相信大家都讀過他的《浪淘沙》——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這兩位皇帝都有一些東西傳世,被人認為就是因為他們癡迷此道,才會亡國的:李後主的詩詞和《後庭花》,宋徽宗的花石詩詞和瘦金體。

這麼說來瘦金體似乎甚是不祥?雖無人寫類似於《泊秦淮》那樣的詩來諷刺他,可這字體怎麼說也是亡國之君的手筆。

話題該回歸到小生的身上了。

我的歷史老師沒有讓我看瘦金體。我只知道祖師爺愛好花石,創了一個什麼字體,和他兒子宋欽宗一塊被金人抓走,屈辱至極。北宋亡,下開南宋。

真正和瘦金體結緣,還是因為一本小說,而且有不少人都是因為這本小說才認識了瘦金體。這本小說叫《盜墓筆記》。

乍一看這理由似乎有些不著四六,於是你大概會聯想,這書是不是說去盜宋徽宗的墓?

很遺憾,親愛的,你猜錯了。

其實是這本小說的主角,寫的是瘦金體的。於是,就這麼知道了,喜歡上了。

一開始也沒有太在意,忽然某一天想起來,就上網搜了字帖,拜託親戚買了,拿了回來之後去買了宣紙,卻一直放在一旁,碰都沒碰過。連三分鐘熱度都沒有,也許是時間跨度太長了吧?

某一天,還是某一天,提起筆來練了一次,又丟下了。

某一天,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決心好好練,而且每次寫完都拍照上載,很難說這個習慣好不好吧,不過反正是千字文,大不了寫得不好被嘲笑罷了。

遊學團去西安,那裡有一條書院門街,是我們的行程景點之一,我為了一刀宣紙和兩支毛筆,拉著一個同學和那老闆砍價半天。那兩支毛筆我只開了一支,因為另一支是大號筆,不適合我現在寫的尺寸。至於那一刀宣紙,便在我臨摹過後用於自我練習了。

上了瘦金體的貼吧,看了一點資料,又買了秀麗筆,試著可不可以把它融入到日常的書寫中。

其實我至今還是很懶去練字的。

說了半天,好像挺無聊的。要說為什麼忽然想起來要說這個事情,是因為星期五公民教育課的時候,要求我們總結一下自己的學習習慣,其中兩個我寫了:喜歡就去研究、融入生活。

當時我想的其實不是瘦金體。我想到的是楚辭和生物科。但今天剛好練了字,忽然想到原來瘦金體符合這兩個習慣。

因為我喜歡,所以我去練習,去看不同的資料怎麼能把它寫好,比方說要用什麼筆,什麼紙,怎麼落筆……而且我希望我能在日常生活的書寫中也能寫出瘦金的風骨來。

我常常覺得,練字這事兒它跟罰抄差不多。可誰讓我喜歡呢?而且經常被爸媽嘲笑字丑。

我覺得星期天早上的天氣挺悶熱的,開著風扇也只覺得是熱風。我是個極度極度怕熱的人,可因為要練字,又沒有鎮紙,風扇會把宣紙吹得亂飛,只好關了。打開門通通風,實際作用也不大。

可我就這麼寫,我知道熱,奇妙的是,我沒有覺得煩躁。

剛開始練字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很浮躁,寫的不好時,我會有些惱怒,未至於棄筆,還是耐著性子寫。

很久之前,我就相信練字可以清心,可我沒想到真的有用。我很喜歡某一部電視劇裏面的一個人物,他的口頭禪是:平常心。現在我的Facebook的頭像也是我自己寫的平常心三個字。

一開始練的時候,我就覺得我自己不合適這種字體,瘦金體的關鍵在於「瘦」,而我下手很重,而且手不穩,抖得厲害。直到現在我都在想,我是不是不適合呢?可偏偏要固執的練下去。

我自覺是一個固執的人。曾經在街上見到一些情侶,不顧自尊的挽留,諸如「我這麼愛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這般電視劇味道濃厚的對白似乎就是他們的真心話。

小說裏面說,如此卑微的愛情,是佛法莊嚴也渡不了的情根苦種。苦種啊,苦種。卑微嗎?其實也不算。如此任性的要求對方留下,不顧對方的意願,也不顧這對雙方來說是不是有好處,其實挺狂妄的。

我未經歷過情愛,也不甚瞭解,言情小說看了不少,可我想找的是十里桃花,不是三生三世。

我照我的性子猜度,我也會因為固執而愛嗎?認準了一個人,就不肯撒手,放不下了嗎?會去乞求愛情嗎?這似乎與想像之中的,一身傲骨的我不相稱。

瘦金體雖然瘦,可筆勢淩厲剛勁,看著文弱,卻有另一種風骨和強硬,所以才帶一個「金」字。

拉拉扯扯的說了一大堆,其實無甚意思,不過遣懷。10259836_655384781211948_4831795952234897606_n

花開在藏藍色的六月

在鳳城這個海濱小城裡,有一條叫做“蘸”的巷子。那兒的人呀,大多做染布生意,幾乎每家每戶的院子裡,都掛著剛染好的布匹,習習微風吹過,便泛起一陣色彩繽紛的波浪。

紫陽是在十一月轉來的,開學兩個月,同學之間的隔閡早已消失,大家漸漸都有了自己的小圈子,而他在這麼一個尷尬的時刻轉進來,就像風景畫中突然出現了一棟摩天大樓般格格不入。

低著頭做完自我介紹後,紫陽抬頭一望,每個同學都直勾勾地盯著他,仿佛在審視什麼。唯有一人誇張地揮著手朝他喊:“嗨!紫陽,你媽媽是不是很想要個女孩?所以才起名紫陽希望你能像紫陽花那麼秀氣?”他被這突兀的問題嚇了一跳,順著聲音望去——一個扎著馬尾辮子的女孩正朝着自己咯咯直笑,白色的校裙穿在她身上顯得明淨非常,仿似裹著一層皎潔的月光。後來才知道,這個女孩叫喬巧。

放學後,紫陽到自行車棚取了車,緩緩地推著往家走。他的車鏈子掉了,校服是昨天剛買的,才穿第一天就沾上黑油回家肯定會挨揍,比起被母親拿著雞毛撣子揍一頓,走個把小時又算得了什麼呢?

“鈴鈴鈴——鈴!”身後傳來一陣車鈴聲,紫陽轉過頭,差點被迎面而來的自行車撞上。“紫陽,聽說你住在蘸巷,我正好有事去那附近,咱們來比賽看誰先到吧!”話畢,一個身影就往前衝去,風揚起裙擺,像一朵向下開的花……是喬巧。紫陽看著那抹遠去的白色,輕笑一聲,低下頭繼續推著自行車緩緩往前走。

第二天剛進教室,就聽到喬巧喊他:“紫陽,昨天不是比賽嗎?你臨陣脫逃好歹也說一聲呀!害我衝到終點半天後才發現身後壓根就沒人,空歡喜一場。”

“昨天車鏈子掉了,想叫你你老早就騎遠了,我能怎麼辦?扛起車子用兩條腿跟你那兩個車轱轆鬥快?”紫陽聳聳肩,一臉無奈。喬巧沒吱聲,只是放學後騎著車跟在他身後,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紫陽紫陽,你不是鳳城人吧?”“嗯,前不久才搬來的,以前也在沿海的地方住。”“你爸爸是水手嗎?”“為什麼這麼問?”“因為有本小說裡的男主角他爸爸是水手,所以男主角要沿著海岸線前往不同的城市,尋找父親……”

拐角就是蘸巷,石板路上滿是斑駁的染跡,或是姹紫嫣紅,或是蒼藍碧綠,繩上掛著各式染布,灶上煮著染料,氣泡撲騰撲騰地往上濺。在這色彩繽紛的世界裡,喬巧素白色的長裙反而顯得嬌媚,而她卻絲毫意識不到,正好奇地在院門前探頭探腦,院裡晾著的藏藍色的棉布,那正是紫陽家的院子。

“小陽,你回來啦……這是你同學嗎?”一名婦人抱著柴火從屋裡走出來,朝喬巧點頭笑笑。“媽,她是喬巧,我同學,剛說想來看看新開的染坊,我就順便帶她來了……讓我來吧!”紫陽接過柴枝,利索地折斷,塞入灶台下,又拿起蒲扇輕輕扇著。“小姑娘,這些藍布很漂亮吧?都是小陽生日的時候自己染的,用自己種的紫陽花當染料,這還差道染序就有好幾個客人出價,讓我賣我都沒賣呢!就說孩子自己染的,做娘的也動不得。等花一開,再染一道就能完工了。”婦人眯眼笑著,望向紫陽的目光裡滿是溫柔。“紫陽真厲害……”喬巧捏起布角摩挲著。未干的布在她手上留下一小塊藏藍,好像將整個深海都捏在指尖似的。

自那以後,喬巧就常與紫陽結伴放學,繞路到蘸巷看那藏藍色的染布,以及花圃裡光禿禿的紫陽花。紫陽媽媽好幾次暗示紫陽剪一塊布送給她,可紫陽一直都裝聽不到。誰看不出來喬巧對那布的喜愛?只是紫陽有自己的打算,把布送她了,她就再不會來蘸巷、不會和他一起放學了吧……

五月下旬的某一天,紫陽發現黑板角落多出了兩排娟秀的板書:騎車繞城一日游活動,有意者找喬巧報名。日期定在星期六,班上許多人都參加了。看見喬巧座位旁圍著不停建議路線的同學,紫陽剛邁出的腳步又收回去了。

“紫陽,星期六的活動你也來參加吧!人多好玩,我可是早把你名字寫進名單了呀!你不會潑我冷水的吧?”喬巧揮著參加名單笑笑——明明女生的校裙都是白色,為什麼只有喬巧的素白如雪,讓人移不開眼?紫陽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嗯了一聲當作應許。

“喬巧,一起回家吧!路上能繼續聊下繞城的路線和物資。”幾位班干部建議著。“可是我約了紫陽去看……”放學後,紫陽看著依舊被團團圍住的喬巧,自顧自地騎上車回家了,喬巧瞥了眼他的背影,轉身與班干部們朝相反方向離去——喬巧的家,一直都在城西,而蘸巷在城東。

到了活動那天,一輛輛自行車堵滿了整個校門口,喬巧靈巧地穿行於其中,向每一個人確認路線,紫陽為每個參加者的自行車把手上都系上藍布條作為憑證。遠遠望去,一條車隊浩浩蕩蕩地在路上飛奔著,他們騎過海濱道,從城西騎到城東,享受著海風輕撫臉頰的美好,肆意在驕陽下飛馳、流汗的愉悅。藍色的布條在風中顫抖著,像藍蝶一樣蹁躚起舞。而在這些藍蝶中,喬巧的那只有著難以察覺的特別——紫陽用藏藍色悄悄染了個紫陽花的圖案,而這份特別的心意,在喬巧清脆笑聲的襯托下越發……越發渺小起來。

六月,喬巧再到蘸巷時,紫陽將那塊完工了的藏藍色棉布送給了她。她雖有點錯愕,卻也沒有推辭地收下了,不久紫陽也搬離了鳳城……喬巧永遠也不會知道,紫陽的父親的確是水手,不過他不用沿著海岸尋他,只需跟著父親沿著海岸漂泊。而紫陽這個名字,正如同紫陽花的花語,象徵著親人之間斬不斷的聯系,不論分開多久,都會重新相聚在一起。而此刻,我猜紫陽也期盼著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和那個穿著素白長裙的愛笑女孩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