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過去、現在和將來的DQ,我對選舉管理委員會的期望

面對過去、現在和將來的DQ,我對選舉管理委員會的期望

TCK

選舉管理委員會是根據《選舉管理委員會條例》(第541章)而成立的獨立,非政治性和公正的組織,它的職能包括:

  1. 考慮或檢討立法會地方選區及區議會選區的分界,從而作出建議;
  2. 進行和監管選舉,並規管選舉的程序;
  3. 進行和監督選舉委員會的組成過程;
  4. 監督選民登記及有關的推廣活動;
  5. 向行政長官報告任何有關選舉及選舉委員會組成的過程的事宜;和
  6. 採取適當的步驟以確保選舉是公開、誠實及公平地進行。(註1)

選管會由行政長官委任一名主席及兩名其他成員組成,為了保證選管會的獨立性,非政治性和公正性,《選舉管理委員會條例》規定被委任為主席的人必須是高等法院法官,而行政長官在委任主席前必須諮詢終審法院首席法官的意見。現任選管會主席是馮驊法官,兩名成員是香港中文大學副校長張妙清教授和陸貽信資深大律師,三人均是備受尊重的社會知名人士。

面對現時引起社會和國際高度關注的立法會補選準參選人被取消資格(DQ)事件,選管會主席馮驊只表示:「選管會主席在法律結構上沒有任何職能和角色去批評或參與選舉主任的決定,若要質疑選舉主任的決定,不是由選管會或其他機關質疑,一定要透過選舉呈請,參選人若被取消資格,有權提出選舉呈請。」有關言論被批評為推卸責任、因循和不作為。(註2)

選管會的其中一項重要職能是「採取適當的步驟以確保選舉是公開、誠實及公平地進行」,選管會有責任就多起DQ事件作出檢討,在各項條例所賦予的權限中,思考是否要作出改變或建議作出改變,從而讓香港市民相信選舉是公開、誠實及公平地進行的。就確認參選人資格一事上,選管會有需要思考下列兩個問題:

  1. 立法會選舉的選舉主任是否必須要由公務員擔任?

根據《立法會條例》(第542章)第78條,選管會有法定職權委任選舉主任,條文是「選舉管理委員會必須為使選舉能在每個選區或選舉界別舉行,而為每個選區或選舉界別委任一名選舉主任及符合選舉管理委員會覺得需有的數目的助理選舉主任。」條文並沒有明確規限選舉主任必須由公務員出任,惟選管會的慣例是委任公務員擔任選舉主任。

由公務員擔任選舉主任的做法在過去較少爭議,社會普遍信納公務員能持守政治中立,而選舉主任過去僅負責行政查核候選人的資格工作,通常在收齊資料後 2至3 日便能夠書面通知參選人提名是否有效。但自從2016年立法會選舉加入確認書新要求和隨後的取消參選人資格事件後,選舉主任要作出準候選人是否擁護《基本法》及保證效忠特區的政治判斷,其政治中立性開始受到社會的關注。2018年立法會補選的選舉主任仍由公務員據任,其所作出的取消個別準候選人資格的決定被不少市民認為是政治審查。要讓所有香港市民相信選舉是公開、誠實及公平地進行,選管會宜在委任選舉主任上有所改變。

  1. 立法會選舉的提名顧問委員會的職能可否擴大?

根據《選舉管理委員會(提名顧問委員會(立法會))規例》,選管會每次選舉皆委任具法律資格的人士組成提名顧問委員會,2018年的立法會補選的提名顧問委員會由王正宇資深大律師及陳世傑先生組成,任期由2018年1月16日至1月31日。

目前判斷參選人資格主要涉及《立法會條例》中第37條、39條及40條。《立法會條例》第37條主要列出參選資格,第39條則列出喪失資格的條件,而第40條有提及候選人在提名表格中,必須聲明擁護《基本法》及保證效忠特區。根據《選舉管理委員會(提名顧問委員會(立法會))規例》,提名顧問委員會可參照《立法會條例》解釋,向選舉主任和準候選人提供是否有資格獲提名或喪失該資格的意見,惟獨不得就《立法會條例》第40條內容作出解釋,而較具爭議的取消資格爭議正正和第40條相關。換言之,選舉主任就第40條有關效忠事宜尋求法律意見時,只能由政治委任的律政司司長處理,變相讓行政機關有機會作出政治審查,難怪被人質疑是有欠公道。

要保證選舉公平,選管會宜向政府提出修改《選舉管理委員會(提名顧問委員會(立法會))規例》,讓提名顧問委員會得到授權就《立法會條例》第40條向選舉主任和準候選人提供是否有資格獲提名或喪失該資格的意見。

若選管會繼續不作為,不在制度上改進,沒有採取適當的步驟以確保選舉公開、誠實及公平地進行,下一個被DQ的將會是選管會的公信力和政府的信譽。

註1:選舉管理委員會網頁

註2:明報A9 (2.2.2018)

陳老師札記:人不過是一個戀愛的人

人不過是一個戀愛的人         小冰

天上的雲影我們在屋角上
秋漸漸模糊了
那裡他是太陽
如今我還想著夢

箭傷的孤雁已隨流雲去了
模糊
這世界的叫情
人不過是一個戀愛的人

大家讀這首詩有甚麼感覺呢?讀不懂?不要緊,我不是要你讀懂它。這是我昨天的收的詩集中的一首作品,作者是小冰。小冰16歲出道,短時間之內狂讀了 519 位中國現代詩人的所有作品,然後做了10000次寫作練習,18歲正式出道成為詩人,並出版詩集《陽光失了玻璃窗》。

少女小冰是AI。

世界變,AI也出詩集,AI將要取代人類嗎?小冰說「人不過是一個戀愛的人」,我說人必須是一個戀愛的人,當然我說的是廣義的戀愛。生而為人,還有甚麼比悲喜愛恨來得真,來得深。當我明天交10項功課,外加3個測驗,我此刻的怨,此刻的恨,此刻的悵惘,還有甚麼AI可以解決?我修練500年,才得你此刻擦身而過並回眸一笑,縱使AI能秒讀萬首情詩又怎會懂我此刻的心情。

人的各種情緒中,「愛」是起點,其他情緒均因愛而生,愛是人生的最重要的命題,AI獨無,如何能取代人類呢?

人生最重要的命題必然也是學習中文最大的命題,語言尤其母語,必然要表達人生中最重要的命題。

九月份,我與中四同學精讀了《廉頗藺相如列傳》和《第九味》,略讀了《報任安書》、《父子情》,外帶《我交給你們一個孩子》和《蝦子香》,還有幾首詩。

無愛怎能成為文章呢?

讀《報任安書》你就會明白司馬遷的愛與恨,朋友任安將受腰斬之刑,發書向司馬遷求救,司馬遷見死不救。司馬遷受過官刑,生死於他不算甚麼,那麼他為甚麼見死不救呢?這是一個何其艱難的決定!因為他心目還有他的最愛──他願意為這個所愛放下道義與榮辱,卻要留下性命去成全它,這個它就要去編寫《史記》。廉頗、藺相如就是為愛國而放下私仇的儒家典範式人物,司馬遷對他們的描繪呈現出這樣的人物的崇高形象,也就體現了司馬遷發自內心的無限敬仰。

《父子情》寫父愛子,也寫子愛父。此文的作者是舒乙,父親是老舍。老舍因捱不住文革的批斗,於1966年8月24日在太平湖自盡,《父子情》全文沒提文革沒提批斗迫害,對於父親的死,作者只寫到:父親死後,我一個人曾在太平湖畔陪伴他度過了一個漆黑的夜晚,我摸了他的臉,拉了他的手,把淚撒在他滿是傷痕的身上,我把人間的一點熱氣當作愛回報給他。老舍選擇死,有不少人歸咎於在最困難的時候,他的妻子兒女不但與他劃清界線,而且落井下石。如果你了解文革多一點,如果你知道老舍是千千萬萬被迫害的知識份子之一,你更會發現,這篇文章除了寫父子情,還側寫了一個瘋狂年代,這個年代瘋狂得連愛也容不下。

《第九味》寫味寫人,寫人對味的愛,寫作者對人對生活的愛,以及各種因愛而生的悵惘,當年考試問「第九味」是甚麼?在對生活的愛與不愛之間,人生的百般滋味都盡不言中了。

人生九味,怎一個「愛」字了得!

同一天,除了《陽光失了玻璃窗》,我還收到伊朗導演阿巴斯的詩集《一隻狼在放哨》,就讀一首,我們一同體驗一下人的滋味。

天空
是我的。
大地
是我的。
我多富有。

要對生活的有多深刻的愛,才能寫出這樣的平凡但深刻的句子呢!我們學中文,不只是字詞,不只修辭,那更是愛,這一切都是關於一場「我愛你」的事,而「我愛你」三個字是AI永遠無法企及的愉悅與痛苦。

陳老師周記(第十四、十五周)

第十四周

時日之逝去總是很奇怪,明明一日一日數著,歷歷在目,卻又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第十五周的星期六,要回想第十四周,卻只能抓住一事,幸好,是好事。

12月2日,星期五,收到家人的急電,母親在買菜時大腿突發劇痛(母親已年屆七十,筋骨退化、關節退化,有各種莫名的痛),走不回家。當然,我收到電話時,她已到家,我們一面忙著試找未關門的醫生看看是否要帶母親去打消炎止痛針,一面駕車去看她。她氣色已回復,急不及待向我們覆述事發經過:

我走到馬路中間的時候,突然就痛得我站不起來,想要跨步也跨不出去,我整個人就蹲了下來。這時候,一輛私家車停了下來,一個年輕司機下了車,就過來問我怎麼樣了,要去哪裡。我說我腿好痛走不了,要截的士,然後他就扶我過了馬路,並為我截的士,但是,過了十分鐘,一輛的士也沒有。年輕人就問我,婆婆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家吧,反正我只是接小孩放學,也不急⋯⋯

我聽得熱淚盈眶,這個世界太需要好人了,時勢很壞,讓我們有時忘了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好人好事,自己也可以做一個好人多一點好事⋯⋯

母親繼續說,兒子啊!以後見到有需要的人一定要伸出援手啊!

第十五週

本來,此刻(12月9日深夜)我正在山上,出席TNF100 2016,走100公里荒野,100公里荒野對我的靈魂來說是一劑猛藥,絕對的疲累之後,精神就充滿力量,讓自己在工作與生活中可走上10000公里,但此刻我卻在敲鍵盤。

星期三在籃球場,倒下的那一刻,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我的TNF100沒有了!我的TNF100沒有了!( TNF100=the north face 100公里越野賽)

坐到場邊看著腳踝腫了起來,不少學生過來問我傷勢,我班同學也給我送來了水。其實,大家都不知道,我不也知道我的腿痛不痛,我整個人就沉浸在失去星期六12月10日 TNF100 的喪沮與難受之中,我被我的情緒綁架了。

這兩天,我繼續去讀我未讀完的李崇䭈老師的《心念》,讀著讀著,感覺就好多了。同學們可能不知道,大人也會遇到沮喪與難受的事,而且更需要學習面對內心的困境,而且,人年紀大了,頑固了,思慮多了,學起來就更難。%e6%aa%94%e6%a1%88-10-12-2016-23-48-47

陳老師周記(第十三周)

img_3944星期一,我和4D班有了第一次秋季旅行,因為我的偏好,所以暗地裡推動了同學改變以往學校旅行BBQ的習慣。

天公果然為我們造美,不晴不雨,正是去郊野徒步的好日子,在大自然之中信步走一回,雖不能跑亦暢快。我們在船灣淡水湖來回走了大約10公里路,去了一個無人的碼頭,大家經歷了野餐,我享受了同學精心製作的美食,不同味道的雞翼、焗豬手、各種飯團、各種糕點,健康的菜包,還有最色香美味的CUP CAKE……這一切都超越了我的想像,把這些食物徒步搬動了5公里,就更不可思議。我們放了風箏,玩了遊戲,有同學手機掉到了海裡,也有同學總是覺得很無聊,也埋怨了走路太累。最後,還有幾位壯丁把全班製造的垃圾抬了三公里,搬離了郊野。或者,也許有人心裡有不一樣的體會—-會不會有人因此會愛上大自然?會不會有人體會到在壓迫的香港生活中還有不一樣的可能性?會不會有人像我一樣想在大自然中奔跑?

無論如何,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愛。

亞里士多德說:人在五十一歲時,個人哲學會成熟,孔子說自己五十而知天命,而我正在切切實實地體會著我的人生哲學正在建構中。

我想我的人生哲學正在向著兩個方向去建構:其一是愛,其二是跑。

孔子談「仁」,「仁」就是發自內心對人的愛,小思老師說,如果仍覺艱辛,那就是愛得不夠。我有了孩子後,不但體會到對孩子的愛,也體會到父母之愛,更體會到愛之艱難。

我無法像聖人一樣愛世人,但我可以愛我的父母,愛我的妻子,愛我的孩子,愛我的身邊的人。我深深感覺到「愛」是我的人生意義之所在,我的人生哲學也要向這個方向去建構。

其二是跑,2008年我回歸了長跑,雖然跑得不多也不算快,但我還是有了不一樣的體會,跑步會讓我切實地感受到我的身體、我的痛、我的呼吸、我的心跳……當然,很多時候我會進入忘記一切的寂靜之境。在我忙亂的生活中,跑步幾乎是我唯一的靜思機會,而我確實需要靜思。

肉體的磨練與我的精神健康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星期五,我和四位同學一起參加了學校長跑比賽,長跑往往需要用精神的力量去承托身體的重量,我和班長一起跑完了5公里,其他三位同學先過終點,然後再回來與我們一起再過終點,這是一個完美的完結。

最後,差點忘了,關於班會旅行,我想大家一致不反對的美事一定是:沿途我們捕獲了發哥,發哥為我們自拍了合照。

陳老師周記(第十二周)

下星期一是一年一度的學校旅行日,對同學來說,對校園生活來說,這是個重要的日子,雖然通常也不會特別好玩,因為大多數的情況都只是大家拖著沉重的炭和肉去BBQ,但對同學來說,不是活動不是玩意不是遊戲的問題,而是上課時間,與同學一起坐車,一起談笑,一起做些無聊事,這樣的日子其實不多,大家都必定記得。

這一次旅行讓大家自由分組,自由分組通常不是一個最好的方法,因為問題容易預見,而且必然發生,例如有人落單。

落單大概是一種難受的體驗吧!

落單不是誰的錯,每個人的性格不同,交友情況也不同,分組時不知不覺就會有人落單。我讀書生涯比較少落單經歷,一來少分組活動,二來我在同學中還算是個人物。工作時反而偶然有過一點落單的經驗,例如教師發展日的時候,這些日子,同事們通常約好了會議完成就三五知己一同外出午膳,而我竟然試過一兩次,午飯時間到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沒有約人,也沒人約我,我落單了。當然啦,我是個社交成熟的成人,我能好好應對我的不安。

一個孩子並不易消化這種難受,而且這種處境有時候是很無辜的。

落單是讓人難受的,所以,我們要學習不落單,不要讓自己難受,也要學習不要讓別人難受,學習不要讓別人落單。

這個星期,我跟大家讀儒家思想,大家都明白了「仁」是發自內心的愛人的能力,這個意思淺白易懂,但要真正發自內心去愛人並不容易,孔子不僅希望我們能愛最親的人,而要擴展到愛天下萬民,當然那是聖人的境界了。孟子發揚孔子學說,相信人性是善良的,人天生就有這種愛人的能力,而荀子把討論焦點放在人的惡性—-人生而好利、疾惡、好聲色。人性固然有善惡,作為一個普通人,我的體會是,人的內心真的有仁性,有良知,但要行為表現出不傷害人,甚至愛人,這就不容易,而且,我越來越相信愛人的能力要表現成行為,得需要學習和訓練。

就讓我們一同練習愛人。

我相信,也希望大家相信,我們都能愛人,而且愛人的能力是人生最重要最可貴的能力,我們要好好保護好好培養這種能力。不要讓金錢價值、政治立場、各種歪理掩蓋我們的良知,我們不落單,也不要看著同學落入難堪的落單之境。

 

 

讀《香港二十八總督》札記-宣誓風波

近期的立法會新科議員宣誓弄得香港滿城風雨,各路人馬劍拔弩張,殺氣騰騰。為免心煩氣燥,暫且放下惱人的時事新聞,改到圖書館尋書香去。順手借閱了由張連興撰寫的《香港二十八總督》,這算是一本內地出版的香港本地史著作。張先生長期在人民日報不同部門工作,並多年專門負責港澳台宣傳報道。

據我的認知,在十九世紀時,香港總督要在立法會會議上舉行就職典禮,由首席按察司(香港最高法院首席法官)監誓,分別宣讀效忠宣誓 (Oath of Allegiance) 和受任宣誓 (Oath of Office) 兩項誓辭。書中記述了十九世紀兩位港督就職時的宣誓風波,倒也有趣,值得和大家分享。

第一位是第六任港督麥當奴 (Sir Richard Graves MacDonnell),他在1866年3月11日到香港,3月12日在立法局會議中宣誓,但負責監誓的署理首席按察司巴爾(Henry John Ball) 遲遲未有出現,在海外殖民地擔任總督多年的麥當奴,等得不耐煩,在無人監誓的情況下,自行宣誓就任港督,當時也無人質疑他的合法性。

張連興的記述未有交代麥當奴的宣誓風波如何發展,這引起了我的好奇,在歷史旨在求真的信念驅使下,我在網上查閱了立法局1866年3月12日的會議紀錄,會議紀錄沒有記載港督麥當奴的受任宣誓(Oath of Office)由何人監誓,也沒有紀錄港督麥當奴曾同時作出效忠宣誓 (Oath of Allegiance) 。換言之,港督麥當奴的宣誓不是只有張連興所述的一個問題,而是有兩個問題—-第一是沒有人監誓,第二是讀漏了效忠宣誓誓辭,理論上麥當奴未有完成就職宣誓。

我接著再查閱立法局1866年3月29日的會議紀錄,港督麥當奴在會議中承認未有在3月12日作效忠宣誓,他要求在席的署理首席首席按察司巴爾即時為他監誓,他宣讀了效忠宣誓(Oath of Allegiance) 誓辭,也順道把受任宣誓 (Oath of Office) 誓辭再讀一次,如此這般,港督麥當奴的就職宣誓才算正式完成。立法局1866年3月29日的會議紀錄記載如下:

With reference to the Minutes of the last Meeting just read, His Excellency observes that, although nothing had invalidated his acts as Governor since his assumption of the charge of the Government, as the authority vested in him is solely derived from Her Majesty’s Commission, yet, as he had not taken one of the two Oaths enjoined by The Queen’s Instructions, namely, that which is laid down in the Imperial Act, 21 and 22 Victoria, Chapter 48, His Excellency proposes therefore to take the Oath now.

Whereupon, the Oath prescribed by the said Act is administered to His Excellency by the Honorable the Acting Chief Justice, who, by His Excellency’s desire, administers to him also the usual Oath of Office, which His Excellency considered had been irregularly administered at the last Meeting.

第二位釀宣誓風波的港督是堅尼地 (Sir Arthur Edward Kennedy)。麥當奴在1872年4月11日離任港督,然後是堅尼地繼任,他於1872年4月16日在立法局會議中宣誓也有風波,負責監誓的同樣是署理首席按察司巴爾。

書中記述堅尼地宣誓時,覺得效忠宣誓誓辭的字眼似乎有點與慣用的不同,於是「立即停下來詢問,這誓辭是否有錯誤…… 司儀回答說,這是代理大法官所擬定的,意思是說這不會有錯,堅尼地聽後接著念下去…… 十多日之後,總督忽然召開立法局會議 ,堅尼地當場向全體議員宣佈,現已證實前次宣讀的誓辭的確是錯誤了……」堅尼地決定在署理首席按察司巴爾的監誓下,重新作效忠宣誓。立法局1872年4月29日的會議紀錄記載如下:

His Excellency opens the proceedings by stating that he has convened the Council more especially for the purpose of rectifying a mistake which had occurred at the last Meeting on his being sworn into Office, in that, whilst the Royal Instructions issued to him on the 13th of February, 1872, directed that he should take the Oath of Allegiance prescribed by the Imperial Act 31 and 32 Victoria, Chapter 72, he had taken the Oath laid down in the Imperial Act 21 and 22 Victoria, Chapter 48, as ordered in the Royal Instructions to his Predecessor, of the 14th October, 1865.

His Excellency then requests the Honorable the Acting Chief Justice to administer to him the Oath of Allegiance required by his Instructions, and such Oath is administered to His Excellency accordingly.

讀歷史可以鑑古知今,十九世紀兩位港督的宣誓風波說明了兩點:

第一,公職人員的就職宣誓是莊嚴的事,他們需要按指定格式宣讀誓辭,不能有錯;

第二,首次宣誓有錯誤時,可以有再次宣誓的機會。

後記

翻閱了多份百多年前的立法局會議紀錄,開會時間由半小時至一個半小時不等,遠少於現在的超長時間會議。當然,讀史書不要盡信,對存疑的事要做點考證查核,才能符合學歷史旨在求真之道。各位有興趣的話,也可以看看有關宣誓風波的立法局會議紀錄:

http://www.legco.gov.hk/1866/h18660312.pdf

http://www.legco.gov.hk/1866/h18660329.pdf

http://www.legco.gov.hk/1872/h18720416.pdf

http://www.legco.gov.hk/1872/h18720429.pdf

記幾位老師

IMG_6883

小思老師

大學時修小思老師的寫作課、現代文學課、女性文學課,一字記之──愛。小思老師對文學的愛,對香港的愛,對教育對年輕人的愛,足以讓人在逆境中自強,這幾年我在困頓中常常想起老師的話:如果仍覺艱辛,那就是愛得不夠。五月四日見老師,我在老師耳邊說我畢業已二十年了,老師難以置信的表情,讓我熱淚盈眶。歲月悠悠,在老師面前,我始終是個孩子。

胡燕青老師

我讀胡燕青老師的詩長大,我是不喜歡見作家的人。從文字去看人,從聲音容貌去看人,不一樣。四月的講座,是我第一次見胡老師,溫暖。那天我早早就到了會場,一個人坐在第二排中間,差不多開講前10分鐘,胡老師也到了。她和主辦者客套寒喧後就埋首看電腦。時間逐秒而逝,我發覺了一個有趣的情況──全場很可能只有我一個男性,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一個公開講座,一百幾十人怎可能只有一個男性?講座開始了,胡老師帶笑的目光停在我臉上,然後,對大家說:請大家給這位男老師掌聲,他是全場唯一的男老師。隨著胡老師和全場女老師溫暖的掌聲,我也確認自己來對了地方。胡老師說「人生不是競賽,孩子不需要贏在起跑線」的時候,我很用力地舉手支持。

張輝誠老師

張老師要憑一己之力去改變台灣教育面貌,勇氣、魄力、智慧、才情都教人動容,甚至教人對獻身教育產生躍躍欲試的念頭。復活節假期我去台北,到張老師的教育現場。一本書、一疊講議、一班專注的女生,幾段對晚明散文的對答,再加上來自窗外的幾陣清風,就是一節好課。社會推著我們走,資訊科技推著我們走,我們越走越急,越走越遠,有時候教我們都難以自拔地以假亂真,甚至忘記了語文學習的精髓就是:閱讀、思考、寫作。

朱少璋老師

去年四月,去了聽了朱老師幾節課,朱老師為我們朗讀散文。老師讀《晚飯》,到最後一段,情深之處,忍不住哽咽起來,我也噙著淚聽老師的一字一句。我們都要有情,有情,就能動人。我們的教育現場有時候真是太繁太亂,沒錯,核心的外圍,可以天花亂墜,可以載歌載舞,但唯有核心才能真正動人,教育的核心就是──情。

關於考試,我說的其實是……

歷史的韻腳

我其實沒想過,人生到了四十有幾,就可看到歷史循環這回事,或者用馬克吐溫的說法,這不叫歷史循環,這是歷史押韻。我看到了歷史在押韻了!甚至用吶喊的方式押韻,何其壯觀呀!

上個星期看報看FB,說有幾萬人反TSA,我就想起,我們確實有反考試的傳統,高中同學可能讀過《范進中舉》,那是反科舉。我記得,我成長的年代,整個社會在大聲疾呼,反對一試定生死!反對死背書死讀書的考試!反對填鴨教育,幾十年的吶喊終於換來了──多試定生死和不死讀26課的中文考試。有了SBA,即校本評核,就不再一試定生死,可這又是另一個騙局,不是一試定生死,就是多試定生死,各科多試定生死,結果是日日夜夜生生死死,於是我們又日日夜夜反SBA。對於中文科,當然就換走了死背的26課,就不再死背書,不再填鴨,換來一套用外語方式考中文的方式,當然,這又是另一場災難。而今,大家開始懷念逝去的上世紀,和中文會考的26課範文,然後我們又悄悄加入了十幾課考核課文。

押韻是件美事,歷史的韻腳卻是我們的無奈與無知。考試本身是隻會變形的怪物,無論變了甚麼形還是怪物,它永遠只製造少數成功者和大量失敗者,它永遠不會可愛,我們一直會永遠反下去的,這個韻腳將是一韻到不了底。

考好中文

於是我們問,不逃避的話,有甚麼方法可以減輕痛苦呢?於是我們共同創造了答案,死背吧,如果死背了可以拿到高分多好(在沒有死背年代我們這樣吶喊),貼題吧,貼中多好,上補習社吧,學校教育拖拉幾年教不到的考試秘技,補習名師幾個月就可讓你升幾個LEVEL⋯⋯

當然,痛苦不但免不了,甚至越來越痛,我們越來越矛盾。我們心知肚明—-沒有甚麼可以死背,沒有貼題這回事,貼中了也沒甚麼用,補習社也沒有秘技⋯⋯

你知道,我最終一定會說到中文考試,這是我們集體的死亡科目,同學戰死試場,老師也要英勇就義。

我讀書的年代,老師都喜歡說浸淫,其實我喜歡這個虛虛的詞語,因為它不是功課它不是考試,它沒有壓力,它淡如水,於是我覺得自己暑假讀了幾金庸就覺得自己浸沉了,讀了幾衛斯理就浸沉了,痛快地高聲朗讀幾次岳陽樓記就是浸淫了⋯⋯

所以,如今,我也說浸淫,中文水平好,考試就不會差;要中文水平好,只能說浸淫。考試技巧只是雕蟲小技,中文水平好的時候,考試技巧是錦上添花,中文水平不好,多優秀的考試技巧其實幫不上多大忙。

那麼中文水平好是甚麼意思呢?可以這樣說吧,中文水平好就是讀得懂大部份用中文寫的文章,寫得出自己想表達的事件情感或思想,這樣而已。那麼如何才能讀得懂和寫得出呢?話又要說回頭—-最重要就是多讀多寫,這就是浸淫。

多讀多寫很辛苦嗎?其實,你覺得辛不辛苦我不知道,不如我舉個例,讓大家看看會不會很痛苦。

每天花15分鐘讀一篇或讀一章有深度有意義有感情的文字,例如讀一篇優美散文,或者讀一篇FB裡不知誰分享的一篇有意義的文章,或者在「博之以文」讀一篇同學的文章。這樣15分鐘苦不苦?而寫作呢?大家不要去想作文課就會好一點,每個星期寫一點嚴肅的文字如何?不必一定指點江山,記述自己生活及所思所想即可,500字左右吧,太難?今天起FB,IG,WHATSAPP全用書面語,或者50%書面語已不得了。當然還有我們的課程,上課依老師指示,每個月精讀4篇文章左右,背一點優美的文字,每個月寫一篇考試式作文左右。

我覺得這是浸淫了,還未計算一大堆你最愛的小說呢!

說得太亂?來算一算吧,每天讀一篇,每篇800字,一年略讀了365篇文章,中一算到中五即讀了約1825篇,讀了1460000字;一星期寫作500字,每年25000字,到中五即寫250篇,寫了125000字。

上面的例子也痛苦?給自己一個8折吧!

如果說一個學生用5年時間讀過1460000字,寫過125000字,最後考不好DSE中文,那一定是考試制度的錯、社會的錯!

多元社會

考試是我們多元社會中的一元價值,學生一進入學校,大家就只會相信,只有一條路可走,這條路走不好,就無路可走。於是,要在贏起跑線,要補習,要操練TSA,要入名校,要入大學,入了大學將來就好到好工作,將來生活就無憂……

但是,實情是:如果,讀書學習只為考試,努力工作只為賺錢,那麼我們注定痛苦一生。

人生能快樂的可能是:投入學習,投入工作!(投入學習,就能考好試;投入工作,就可賺到生活。)

一分鐘 (補作)

看電影Interstellar,戲中男女主角造訪了Miller’s planet,因為重力效應,這個星球的1小時是地球的7年,即1分鐘就是地球時間的61320分鐘,短暫造訪後回到太空站,同事已是老人。

前些日子,有一次開車停紅燈,瞥見旁車的司機是一位舊同事,於是大家搖下窗,聊起近況來,我說,我要帶小孩去看電影,他說快搬屋了,新建的房子,我替他高興,他說,小兒子11歲了……1分鐘後,紅燈轉綠燈,我們像日常放工時說再見,我左轉,從倒後鏡中看他右轉,漸漸遠去,忽爾,我驚覺,他小兒子是在他離開那一年出生的,天哪!11年!?

仿如昨日。

上個星期,我手機的通訊程式傳來了一個交友邀請,這種情況我通常不作理會,到晚上,我赫然發現那個名字,是一個30年前的同學的名字,30年前的音容笑貌忽然從時空深處漸漸傳來,我不敢按電話。30年音訊全無,此刻要說,該怎麼說,該從何說起?幾天之後,又一次停車等小孩,這種零碎時光最迷人,我開手機,那個懸空的交友遊請又躍入眼簾,我按下了。是你嗎?就是我。你怎會找到我?一個同學告訴我你的聯系,好嗎?還不錯。我兩個小孩,你呢?一個。甚麼工作……要去接小孩了,再聊!

我們都還是30年前的腼腆少年,1分鐘,可就老了。

1分鐘前收到電郵,說我的伺服器租用已經過期,就是說我2003年開始租用伺服器架設的BLOG正式完成歷史任務。

你告訴我說,1400光年外的Kepler-452b真的是地球2.0,我說我真的無法適應這種時空錯亂的事了……你不知道,1分鐘即成永恒,是多麼虛幻而真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