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前後

  1. 二十載前,二十載後,你變了嗎?

二十載,不多不少,正好轉變得令人喘不上氣。我們敵不過歲月過隙,二十前後,溫婉的琴聲踐踏成了年代,舊破的鐵皮成了騁馳的堅實,油黃的暗亮成了無情的白光,釀過的泥土香成了刷過的白牆味,遺情的詩章落在了電子中,書卷味沒有了,成了殘缺的文化,正被世人遺落在邊角中,早春沒了盛情,暮冬也失了蹤影。

二十年來的氤氳,令遲來的回信還是失去了蹤影,年少輕狂的豆蔻成了泛黃的青春定格,往日笑靨也終究成了例行公事,年過二十,終究逃不過市儈的改變。遲夏的年後,愛上的風聲早就被高樓鎖在了遺憾的盒子中,頃刻的雨露也混着成長的壓力,僅過二十,已經善忘得很,忘掉了以往知足的簡陋。

二十前後,早已建起了令人窒息的高牆,低頭的點讚和分享,使人聽不見呼救,便利的車水馬龍和紙醉金迷,令人忘掉了醉在午後的搖曲,愜意的樸素。氤氳的油氣炊煙成了塑膠的包裝,鄰居粗茶淡飯的餘談,成了香衣鬢影間的阿諛奉承。歲月的側臉,早已無家可歸。

如果你將兒時的天真揣在手中,二十年後你仍能緊攥著嗎?二十年,不多不少,足以可摻上名利市儈的世俗,潔白的心間因時間淘洗,早已渾濁得深不見底。到底多年的消逝令我們有何改變?物質更完善,到底是否真的使我們內心也獲得幸福?抑或在發展繁華,名利盡收的光鮮下,其實不再蘊著二十年前的不諳世事,只遺下了只著眼發展所忽略的寂寞空虛?

一、二、三、四….十九、二十。明明數上來只有二十,但過的是小半生,上著三分一人生的紅妝。一年比一年更多物質上的富足,但在若干年後,倏然問起自己的滿足與否,卻又只能啞然以對,這是為什麼呢?我們都難答出個所以然。

二十前後,不變的只有那仍然嚮往天空的心。澄明的玻璃溢着光,跨過重巖疊嶂,帶着冀望,折射到每個七彩的瞬間,把希望和愛送到未來的善意中。好好包裹那善意的核心,不受外界的污染,緊守二十載以來的初心,才能蘸上一筆不變的愛,為人生畫上濃重的色彩,作自己、乃至社會世界的一個固執者,擇善擇愛而行,傳承至下個二十。

我把人情味折成輕淨的小船,盼著可以寄送到那佚名的溫柔鄉中。日子悠長,所有皆是未知數,但揣著期望,溫著善意,總能樂著多活個二十載。

你會接住微小的善念,任其滑過時光長河,翩湧成未來,再帶到下一個二十載嗎?

自製遊戲(駐站作家)

創意到底是什麼,應該很難找到標準答案。但我相信不少成年人都有這種想法,少時的創意是最豐盛的,到了成年,人就變得沒有創意,甚至覺得自己「腦枯竭」。為什麼有這種變化呢?其中一個答案或許是成年人的生活比較豐盛,很多東西都可以用金錢購買,缺少了生活的匱乏,而這種匱乏在少時通常以創意解決。匱乏未必指是因貧窮造成的短缺,而是基於外在環境,一時三刻不能使用「正品」,就自製形形式式的「代替品」。

小時候,我們幾位同學最喜歡自製棋類遊戲。明明已經有象棋、飛機棋可以玩,但不知道是誰首先製作,然後就各自製作自己的棋,最簡單的做法是把一本沒用的功課簿打開,畫上二十個圓形,再在圓形的中央寫上那次的主題,譬如這次要做水果棋,就寫上芒果、橙、香蕉等名字;如製作學科棋就寫上中文、數學、英文等(真不得不佩服那名同學竟然連下棋也想著學業),最後就用箭頭連起圓形。完成了,開始下琪,棋子通常是膠擦子,玩的方法很簡單,大家按著箭頭方向移動棋子,目標是吃掉對方的棋子。這種設計其實很無聊,通常製作的同學會在棋盤設了兩三個陷阱,當敵方棋子到了那個圓形,下一步就只能到達指定的地方,製作同學的棋子早預先埋伏,很輕易就取勝。為什麼這種慣由發明者取勝的遊戲會流行,我想大概是功課簿加上膠擦子,如被老師發現,只需幾秒就能清除痕跡。

有同學喜歡看漫畫,又不敢把整本漫畫書拿回學校,就把一些喜歡的故事或直接或影印後剪貼,自製漫畫。為了令可讀性增強,有同學會加入報章、雜誌的專欄,成為了另類的「漫畫雜誌」,這也確實也趣,上一頁還在看漫畫,下一頁就已經是星座運程、心理測驗。另外有同學索性自製漫畫,畫這畫那。這些自製漫畫都是手繪本,非常珍貴,非親近的幾位同學不能看。記憶中有同學仿漫畫,畫了整套「降龍十八掌」的心法,引起一陣「畫秘笈」和「偷看秘笈」的風潮。有同學不甘後人,自我改良,畫成「如來神腿」,我跟這同學關係不好,只在一次偶爾機會下,瞥了秘笈一眼,只見一位成年人把腿踢得極高,姿勢跟瑜伽相若,我猜想自己一生也不能做到這樣的姿勢,偷看了幾頁就放棄了。

我也有屬於自己的玩意,就是畫地圖。不知道怎解,我很喜歡看地圖,不公整的海岸線、奇奇怪怪的地名都是我喜愛地圖的原因。那時候,當知道一個地理冷知識,就會去考其他同學,如問你知否香港除了啟德外,另一個機場的名字呢?答對了,就是石崗;原來屯門海有兩個名字很奇怪的小島,你知道叫什麼名字呢?錯了,答案是大小磨刀洲。我看著畫在簿上的地圖,問大家問題,就如此過了一個小息。

後來漸漸長大,大家各自有遊戲機,就少了自創玩意。很多年前,看見幾名初中學生圍在一起玩「三國殺」,我才記起自己很多年前曾經製作過一個有卡片、有棋盤的三國遊戲,還四處找人試玩,還有足球卡片遊戲。如果是現在,我應該打開手提電話,玩一局遊戲過一把癮消磨半天,那還有心情自製遊戲呢?

讀三毛《夢裏花落知多少》有感

一本淡紫的書,封面上沒有什麽特別的圖案。只是單調地標示著書名,讓人對這本書充滿了好奇。閲讀前,我問自己爲什麽會從書架上留意到這一本書?我想作者三毛過往的文字都是既浪漫且幽默的,那麽這本書的書名卻讓我感到神秘。看到目錄后,我提出了一個疑惑,爲何我能在短短幾行的目錄找到大量有關孤獨的字眼。閲讀玩后,我感觸良多地把書關上。我可以說這本書雖然看似是在描述一個對生活失去熱愛的人,但更多的是在鼓勵我們走出過往的陰霾。

書中主要描述荷西(三毛的丈夫)因潛水意外去世后,三毛先是把自己内心徹底封閉起來,不願面對事實。但過了一段時間后,她開始與朋友或獨自一人四處游歷,途中漸漸地讓她可以坦然面對荷西的死並度過她的餘生。

書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章節内的情節是【背影】裏三毛看見母親爲了照顧因丈夫離世悲傷地幾天沒吃飯的她而獨自一人在語言不相通的菜場上買菜回三毛家的路上。三毛顧著傷心的日子,卻遺忘了母親也替她感到悲痛之餘,不忘照顧她。天底下還有怎樣的愛大於親情呢?這種既無私又富有同情的愛只會出現在父母與兒女之間。我嘗試問自己,倘若自己已經是爲人父母,目睹自己的兒女失去人生中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另一半而流露出消極與絕望,我又能否在同情他們之餘還不忘照顧他們呢?鼓勵他們呢?我想我會的。正所謂一家人血濃於水,看見孩子露出悲傷,我也會像心如刀割一般看著他,但内心更多的是想彌補他那份失去的愛,或許這就是親情的偉大之處吧。

但是在現實社會上,親情這種感情往往被年輕人所忽視,所輕視。以一些常见的情况为例,青少年往往與父母發生爭執大多數原因是認爲父母經常煩著他們。其實這種想法無非是青少年想變得更獨立,更希望像個大人所產生的。雖然他們會覺得很煩,但請別忘了父母這樣做的動機是因爲他們關心自己的子女罷了,難道父母又做錯了什麽嗎?我認爲更重要的是學會和父母溝通而并非責駡他們。溝通本就是解決衝突的最佳做法。就拿我來當個例子吧,平時我會習慣性地與他們多些言語上的交流,令他們可以更好地了解每一天在思想方面都漸漸改變或長大的我,從而避免因雙方對彼此不理解或是兩者的思維發生差異而發生的不必要的爭執。但人的一生很難從來都不發生爭執,倘若真的與父母吵架,我想其中一個最好的辦法便是先冷靜下來,不要讓情緒進一步失控。過一段時間后再與他們平心靜氣地坐下來好好地交涉或是表達意見,因爲不管怎樣我都堅信父母對我們所做的都是爲了我們變得更好而已,既然大家都是爲了更好的方向,那又爲何不能大家冷靜地去用理據討論呢?

作者在這章的最後提到,不管我們陷入了多麽深的人生低谷,父母對我們的愛仍然如初的一樣唯一,一樣珍貴,而這份心意我們能夠·感受到卻又不敢直視。我認爲對於父母的愛伴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知識閲歷的增長,我們卻越難去面對了。因爲我們一直都奔波在一個充滿欺騙,誇張,虛有其表的世間上。在内心成熟的同時,我們再也不敢輕易去相信他人,凡事都異常地小心翼翼。久而久之,我們對於親情這種絕不滲透一絲雜質的真情真意產生了一種陌生感,然而這份陌生感會悄然無息地融徹你的認知,但我們卻無法阻止它。所以請好好地珍惜父母對你的那份親情,善待他們吧!也許,小孩子的那份純真的心更讓我向往吧。

總括而言,父母對我們的愛遠比世間上其他的感情要更深厚,純真。我們應該對這份感情心存感激地回應他們,這樣哪怕你流浪到異國他鄉,都擁有了一個永遠不會改變的溫暖歸處——父母的身邊。

書名的藝術(駐站作家)

寫了三十年,做了出版業二十年,每逢有新書要出版,最苦惱的事就是如何吸引讀者的注意,這方面通常可以從兩方面著手,一是設計一個貼題的封面,另一是改一個令人眼前一亮的書名。我沒有美感,前者交由設計師去想。我負責一個更重要的工作,就是改書名。要改一個具創意,又令人印象難忘的書名,真的難倒不少作者、編輯,以至出品人。不過改了這麼多年,我也有少許心得,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

跟很多報章起標題一樣,我也喜歡玩諧音、歧義。我的第一本科幻小說《天馬行兇》,就是在「空」與「兇」玩諧音,當然「天」、「馬」二字也是書中兩個人物的代號。至於我的第一本愛情小說《我摔倒了我的愛情》,以至後來姊妹作《我摔倒了我的幸福》,就是玩歧義,到底「摔倒」是指真的摔倒,還是只是講際遇上的摔倒,就要留待讀者去尋找答案。

我的著作是小說居多,當然能走點偏鋒,幫其他作者想書名,就要小心一點,不能太偏,最好能有一至兩個有意義的地方,譬如港大醫學院遺體捐贈計劃的著作就叫做《大體大得——遺體捐贈感思文集》。大體者,取捐贈者尊稱為「大體老師」之說。大體之名,出自《孟子》一書,於是我和計劃負責人就在同一段落找答案,發現了「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一句,意指心這個器官負責思考,思考才能獲得,不思考便無法獲得。我們都覺得這句挺有意思,捐贈的老師和家屬,甚至醫學生,在大體老師捐贈計劃中都有「大得」——善舉之外,更可以藉此思考生命的意義而獲得更多。

《我們在慶祝什麼?香港的多元文化節慶》是講香港不同族群的節慶活動,由傳統節慶如尼泊爾的新年到體壇盛事國際七人欖球都有提及,書名看似普通,但我很喜歡「我們」二字。我們者,可以是一個群體、一個族群。放諸在香港的處境,大家各自稱呼做「我們」,則有種大家在一起,慢慢成為自己人的意思。這也是我和編者希望這本書能做到的事情,大家互相認識,互相尊重。

我雖然改過不少書名,看似駕輕就熟,但每本書都是獨立個體,每次都是新挑戰。有時候,我也需要依靠別人的幫助,上年跟江澄合寫了《我摔倒了我的幸福》外傳,書名叫《拾回幸福的瞬間》,是江澄改的,「拾回」二字也取歧義之法,一來書中有十個故事,二來拾有取回的意思,書中角色或曾迷失,但經一事長一智,逐漸取回失去的幸福。今年的合寫叫《下一次,就是最後一次》,是我們在三十多個書名中取其中六個,再讓百多名中三學生投票後推舉出來的,可算是眾望所歸,也是我們首次這樣做。

坊間有很多有趣的書名,有兩類是我比較喜歡的,其中一類以物件來象徵故事某些片段,如日本作家井上靖的成吉思汗小說叫做《蒼狼》,取自蒙古男人自稱做狼後裔的傳說;《潛水鐘與蝴蝶》象徵了法國作家尚-多明尼克.鮑比患了頑疾後(全身只得一隻左眼可以郁動)被困在潛水儀器的痛苦和想成為蝴蝶獲得自由的渴望。另一類看完書名,你會立即升起一些問題。如米奇.艾爾邦的《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為什麼是最後十四堂,師生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呢?卡爾維諾的《看不見的城市》中的城市為什麼看不見呢?當然有些結合了兩類,很多年前有本暢銷書叫《誰搬走了我的乳酪》,乳酪在書中是指什麼呢?誰搬走了呢?你今年逛書店書展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有趣的書名呢?

凍奶茶走冰

再次回到同樣的地方,喝到同樣的奶茶,但昔日的感覺早已蕩然無存。 昔日的那杯凍奶茶或許是苦澀的,或許是甜的,但對我來說那杯凍奶茶卻滿載著友誼的味道。

走過的一間茶餐廳,令我想起以前以前的往事。

以前,我和我的朋友經常來這裡,並不是這裡的食物特別美味,只是因為這裡在學校旁。 我們三人十分要好,放學後經常一起打球,每次都玩得大汗淋漓後都會去附近的茶餐廳。 不一定是去吃東西可能只是吹吹冷氣,但老闆也歡迎我們,甚至在角落留座位給我們。 因此去那間茶餐廳也便成了我們每天的指定動作。

有一位同學十分喜歡喝凍奶茶,幾乎每次吃東西時也會配上一杯。 有一次其中一位同學點了凍奶茶走冰,因此被我們取笑,之後我們也常以嘲諷的語氣問老闆凍奶茶能不能走冰,在被我們玩弄幾次後老闆老闆也只會一笑置之然後送出一杯普通的凍奶茶。

一開始我們不太喜歡這裏的食物,一時苦澀一時過甜的凍奶茶和外軟內脆的炸豬扒的確有點倒胃口,但久而久之我們每次也是會過來食飯。 好像是已經約定了般,每次我一經過這裡他們兩人總是等著我,他們甚至而沒有先叫食物,會等三人一起決定。 雖然我總是會笑他們倆傻,但每次放學後我總是會向茶餐廳裡瞄一眼,角落裡也總是有兩個身影。 我們用不著美味的食物,對我們來說,和朋友一起的歡樂已經是最好的調味料。

在這間茶餐廳有說有笑的日子大概過了兩年,由一開始的每天都來,到之後的一星期幾次。 一天、兩天、三天,有次我連續等了一個星期但他們仍是未出現。隨著愈發增加的功課和測驗我也就幾乎就不曾來過了。課業就像一幅屏障一樣隔開我們三人。我也只能看着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

畢業後,我和他們也已經分道揚鑣,茶餐廳的老闆也換成他的兒子了。 走到餐廳的盡頭,角落裡的座位仍然空著。 我坐下後向老闆說:「我要一杯凍奶茶走冰。」老闆十分嚴肅地搖搖頭説:「凍奶茶不能走冰,不如改為熱奶茶?」我叫了一杯凍奶茶後等了一會,喝到的卻不是過甜或苦澀的凍奶茶,而是一杯近乎完美的凍奶茶,但卻是我喝過最單調的一杯凍奶茶。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方,但就算我再來多少次,也找不回同樣的感覺了。

讀書習慣(駐站作家)

身邊有不少「讀書高手」,他們讀很多很多的書,不但看得快,也看得透徹。他們不但會讀,也會寫很多很多的評論,向各方文友介紹每本書的優缺點之外,也會比較不同著作的內容、整理各派理論的發展脈絡。我不是這類人,我只能按著自己的性情去讀書。

我看書看得很「慢」,除非是圖書館借來的書,否則我要讀完一本書可能要花上幾年時間,當然我通常是幾本書交叉來看,看完這一本的第一章,就看另一本的第一章,反反覆覆,因此很多書看了好一段時間,還只是看到一半。曾幾何時,我床頭放了《王朔全集》、王小波的《黃金時代》和卡爾維諾的幾本著作,足足讀了幾年才讀完。

我看書不但慢,也很容易忘記書的內容,因此我要反反覆覆、不斷地重讀同一本書。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在初中時不是這個樣子,雖然不算是過目不忘,但看過的大部分內容都記得。但自從出來做事,記憶力就衰退。特別當要寫文章的時候,就不能不重讀那些要「使用」的作品。別人隨手拈來的內容和金句,我很多時候都要翻好一陣子書才找到、記得和讀通。因此,好一些作品,我不斷不斷地重讀,有些甚至去到五六遍的地步。

我看書不但慢、容易忘記內容,更喜歡「插隊」。手頭上本來已經有大量書要閱讀,卻會因為發現特別的介紹,就擱下本來的閱讀旅程,去別的地方看風景。這一年為了籌備日本文化文學藝術遊,放下了手頭上那堆小說、雜文,看了很多日本作家的著作,有些是老朋友,有些是新相識。老朋友方面,重讀了芥川龍之介的短篇小說,今次看得更仔細;新相識方面,讀了谷崎潤一郎的《陰翳禮贊》、《春琴抄》等故事,還看了古書《方丈記》。

知道《陰翳禮贊》這本書,是通過一位懂茶道的建築師,他說如果想再深入認識日本文化,一定要看這本書。至於發現《方丈記》這本有趣的書,則是在參觀日本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時,在博物館遇到一個名為「方丈記」的展覽。書名的「方丈」不是指寺廟的住持(即是大家會說「很小器」的那位),而是作者鴨長明曾經住在一方四丈草蘆,《方丈記》近似我們古代的筆記雜文,記錄當時京都的天災、京都人的生活等。發現這兩本書,也正好帶出了我看書的最後一個習慣,就是隨緣。

書展來了,要合寫一本愛情小說,正為設計男主角的喜好而發愁時,竟然在任教學校的圖書館發現《仙人掌圖鑑聖經》,一看之下,立即被書中的仙人掌迷倒,不但拍下照片參考,還上網找找附近有沒有專門售賣仙人掌的店,果然有一間店就在學校附近,下課後立即去了做資料搜集,就是這樣子,男主角的喜好定了下來。當然在寫的時候,我不時會讀那本書,也會在網上看其他相關的文章。

我就是如此一個讀得慢、又會忘記情節、經常插隊又隨緣的讀者。我曾經有一段日子頗羡慕那些「讀書高手」,但單是羡慕又不能改變什麼,如要學習他們又不符合個性,因此我樂意享受這樣子的自己,反正閱讀的最終得著只有自己受用,尋找到樂趣就足夠。

無所不知且一無所知

「我是一位超能力者」

「不,我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

「我的能力是讀心,我能夠聽見乎近的人心中所想。在我面前,一切謊言和隱瞞都是沒意義的。」

「這個能力打從我出生開始,就一直伴隨著我,使只有十幾歲的我,就見證了人類的黑暗面。」

「你可以說我已看透一切,但我也無法理解任何事,所以我無法透過這種力量拯救任何人。」

我的班上有一個非常受歡迎的同學,他因成績優異,而受到同學和老師的讚賞,亦常常出現在眾人的目光中。但是有一天,他消失了。

他的名字在全級排行榜中消失了,老師再也沒有提起他的名字,彷彿他已從這個班別中消失了一樣。但一直聽著三十人心聲的我並沒有察覺。

有一天,大概是因為課堂內容太過於沉悶,不少同學都昏睡過去。「想回家」「不行了撐不住了……」在同學們表示疲累的心聲中,我聽到了他的心聲。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他目無表情地緊握著筆記。那個表裏如一且溫柔的少年,如今身上竟然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怨氣。我感到非常驚訝。即使老師內心已開始抱怨我上課不專心,但我還是無法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這些年來我都一直在人們的埋怨聲中度過,使我已經麻木了。雖說如此,但我不知為何非常想知道他究竟經歷了甚麼,也許是出於好奇心,也許是出於同情心,也許是出於負責感……

之後的幾天,我一直都留意他心中所想。但我聽到的只有「去死吧。」「我為何還會在這裡。」「我應該怎樣做才好」令我無法了解他的變得如此墮落的原因。

若我可以,我必定會主動詢問他,但我不能,因為我不能讓他懷疑我。

「是的,我放棄了。」

一個星期後,我仍能聽到他的心聲:「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受這種罪……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一天放學後,我去了朋友家中溫習。天色開始變暗時,我便離開了。在朋友家樓下的花園中,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夕陽下的花園空無一人,只有他獨自坐在那邊的長椅上。我的腦袋中依舊非常嘈吵,所以在我眼中,他的背景顯得格外孤獨。我緩緩地走到他面前,向他搭話。

「你在做甚麼。」「沒什麼」「你忘了帶鑰匙了嗎?」我說出了他想對我說的那個謊言。

「是啊。」他露出了笑容。即使沒有超能力,我也能看出那是強顏歡笑。

「不,你只是不想回家吧。」

「為什麼這樣說?」

「直覺。」雖然他的嘴巴在笑,但他的眼神充滿著憂鬱的氣息,令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不想回家,而並非我的能力。

「就算我不想回家也不關你的事。」他漸漸收起了笑容,避開了我的視線。

「你的事的確與我無關,但我覺得當你感到不愉快時,你應該好好向其他人傾訴,這樣會令你好過一些。」我露出了微笑,坐在了他的旁邊,開始細心聽他的心聲。

「我家裡發生了一些事,令我無法專注……」這句話在我的腦海中是這樣的:

「父母離婚了,母親再婚了。那個男人一直都全力地想討好我,令我回想起父親的臉,使我無法專心讀書。學業成績大幅下跌。壓力快把我壓垮了。」

「你不詳細地說出來是沒有用的喔。」我仰望逐漸被深藍色蓋過的天空,我好像感受到他的心情如這片天空一樣,變得越來越陰沉。

「是嗎……」他這樣回應道。事實上他心裏正在質疑我:「就算我詳細地說出來,又有誰會明白?你嗎?」

「最重要的並非對方明白與否,最重要是的你有沒有好好抒發自己的情緒。」聽完這句話,他微微彎下腰,雙手交叉放在了膝蓋上,並低下了頭。坐在他身旁的我看到了他的側臉,他完全收起來了笑容。

「找方法好好發洩一下吧,否則只會令自己越來越痛苦。」我站了起來說。「我要回家了,明天再見。」

「不要說得這麼簡單……一直愉快地生活著的人又怎會明白我的痛苦……」他心想。

我停下了腳步,站在離他不遠的草叢旁,看著他的背影。

他開始流淚了。

淚水延綿不斷地流下來,而他不斷地用手擦去臉上的淚水。他那正在發抖的低泣聲,令我的心臟感到一點兒疼痛,就如豆大般的雨水打在我身上。

雖然痛,但比起他所承受的痛苦,實在太過於微不足道了。

所以我才無法理解。

第二天早上,他並沒有回校。「生病了嗎?」「明明快要考試了」「學習進度……

之後的那天,老師帶來了懷消息。

他去世了。

「甚麼?!」「為什麼會

「聽說是自殺

「學業壓力嗎?」「不知道」「說起來他成績好像退步了許多」「如果真的是因為成績的話……太脆弱了吧」「同意

「真不明白學霸們在執著甚麼……」「明明還有很多人成績比他差」「太小題大做了吧」「真可憐

課室頓時變得嘈吵,感到訝異的我霎時之間變得無法分辨出心聲和說話聲。

但我也非常清楚,在場的人都無法理解他的痛苦。只有我知道….只有我……可惜,我也只是「知道」罷了。

放學時,有一對父母來到了學校,我在教員室外看到他們正在跟我的班主任說話。

「究竟為什麼……」婦人掩面而泣。「請問可以問下他的同學嗎?」一位中年男性把手放在婦人的肩膊上。

我走到兩人的面前說道:「我可能知道原因

我們跟著班主任走到了教員室旁的會議室。我把我所聽到事都告訴他們。「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婦人掩面痛哭。「早知就先問一下他的意見了。」她心想。

「所以是我的錯?不不是吧我已經盡力令他開心了啊他還有甚麼不滿?」

「果然你們都不明白

「抱歉我不是他的朋友,也無法理解他的痛苦,我沒有資格插手這他的事我亦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好…..抱歉。」

「嗚….嗚嗚……」婦人持續地哭泣,而那個男人則在安慰她。

當時,我聽不見婦人的心聲,但我看得見婦人的回憶。

陽光透過窗簾間的縫隙撒進了昏暗的房間中,剛好照到了坐在書桌前的少年。少年伏在了書桌前,看不見他的臉。視線慢慢向下移,少年的手垂在了椅子旁,手腕上有一道看起來很深的傷痕。已經凝固了的血形成了一條河道,沿著手指一直流,流到地板上的湖泊之中。

即使我腦海中浮現出這個無比悲傷的畫面,我也早已欲哭無淚了。

雖說我是一個超能力者,但我又能靠這種能力做到甚麼?我只是一個剛好聽到別人在想甚麼的普通人而已,我無法完全理解別人的心情、他們所承受的痛苦我根本不知道應該怎樣做……那我又能拯救誰?

即使我知道,我也無法體會他們的心情。因為我根本沒有親身體驗他的經歷……

我便是那個無所不知且一無所知的人。

最後,我只想問一個問題

看完這篇文章後,又有誰能理解我的痛苦?

(本故事純屬虛構 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走在橋上(駐站作家)

青衣曾經是一個離島,但隨著不斷有新橋梁建成,離島之說徒具其名。曾幾何時,這個地方只有兩條行車天橋——南橋和北橋,而當時荃灣工廠區仍然很熱鬧,屯門公路當然「由始至終」都交通繁忙,因此只要有輕微的交通意外或維修工程,長長的車龍就會像海水泛濫一樣,倒灌進青衣區內。因當時尚未有鐵路,遇上那樣子的情況,要離開青衣,就只可以乘船(如果還有班次的話),或徒步經北橋走出荃灣。

有一段日子我在父親的工廠做兼職,上班走北橋是每天例行公事。家和工廠正好位於北橋的兩端,在我家乘車,其實不用五分鐘就可以到達工廠,但搭乘巴士,到了站還要步行十五分鐘,而且上班時人多,幾分鐘車程,等候外加步行竟然跟我走橋的時間差不多。有一段時間曾跟父母搭乘的士,但這麼短的路程,司機的臉色通常不好看。我不喜歡看臉色做人,索性選擇步行。青衣北橋是少數可以人車共行的跨海天橋,走在上面,確實體驗到另一番的樂趣。

從長安邨出發,走上北橋,起初是上斜的路段,由於路程不長,完全不辛苦,過了後來建成的青衣城一節,就是平坦的路。不久,就是下坡路,意味快要下橋。由於設計的關係,行人路和車路之間有少許距離和高低差,沒有刮起什麼令你步行得特別辛苦的大風,橋的另一面是海,可以看到荃灣沿岸的建築物,海濱花園、工廠大廈、碼頭、屯門公路等等。自幼前往荃灣都是坐車,步行的感覺相對奇妙得多,細小的樓房因自己的腳步慢慢地靠過來,然後變得高大,有一分「踏實美」。而且新界的市鎮就是有種「分隔美」,不像部分區域般,幾個地步沒有明顯分界,甚至混成一區,然而從青衣前往荃灣,從一個熱鬧的地方走到另一個熱鬧地方,中間不算荒蕪,卻可以讓你靜下來。

我後來才知道橋下的海峽有個漂亮的名字,叫藍巴勒海峽。我跟很多青衣、荃灣居民提起,他們都不知道這名字。當然知不知道海峽的名稱,無礙我們生活,但如此具異國風情的名字就此被埋沒,實在可惜。這幾年有不少朋友來青衣找我「捉精靈」,我都會提起這海峽的名字,他們都會覺得極匪夷所思。通常說起這名字的時候,我們剛巧離開青衣城,背著北橋往南走,前往碼頭吃甜品,朋友看到的不是荃灣的高樓大廈、海濱長廊或碼頭,而是另一面的荃灣墳場。用一個俗一點的比喻,北橋就像一把利刃把荃灣分成住人、住鬼的兩面。我不知道墳場與藍巴勒之名搭不搭配,我只記得少年時怕鬼,很少走橋面向墳場的一面,印象只有一兩次,都是由於面向荃灣市中心那面橋面要維修,幸好當時我弟弟也會一起前往父親的工廠,有膽大的他陪我,一切也變得理所當然的平靜。

順帶一提,我年少時喜歡穿拖鞋上班,那一年暑假如此步行幾十次北橋後,腳掌邊沿的皮長變得硬了,極不美觀,這是北橋給予我身體的記憶;而走在橋上最令我擔心的是橋面以石板磚舖成,磚留了疏水的缺口,每次走在上面,我都會緊緊握著鑰匙,同時嚴防錢包從缺口跌下去。手機嗎?我那個年代怎會有手機啊!我必須坦白,我有多年沒有走在橋上啊!十年?二十年?應該是更久遠的日子。父親的工廠在九十年代初北移,走北橋的機會變得絕無僅有。然後我唸大學,若遇上塞車的話,我第一個做法不是步行至荃灣轉車,而是索性不出門。如果不幸出了門,又錯過了上學時間,我通常在荃灣下車,吃一頓豐富的午餐,再然後就乘車回家。我應該找一天重溫舊夢,重拾過橋的感覺。

那路途上的四個地方(駐站作家)

我自幼稚園高班起,就一直住在屯門,直至中五那年,才搬到青衣。因此,有很多的一段日子,我生活的範圍一直在屯門、荃灣和元朗三個地區;屯門是居住、讀書的地方;爸爸在荃灣工業區設廠;有一段短暫的日子在元朗返教會。我寫的童年生活以屯門為主,也發表過文章說荃灣,至於元朗就留待適當的時候才寫,我這一篇是想說三者之間的地方印象。

從荃灣到屯門,第一個令我有印象的地方是深井。深井燒鵝遠近馳名,但我在深井吃燒鵝的機會不多,坐在巴士上,也沒有可能嗅到燒鵝的香味。我反而被其他兩種食品所吸引——麵包公司和啤酒公司,每次乘巴士經過深井,總嗅到陣陣香氣,我有很長的一段日子以為是新鮮麵包出爐的香味,但住深井的朋友告訴我,是啤酒的香氣。我少年時沒有喝過酒,實在不知道是否啤酒的氣味,也由於後來啤酒廠搬走了,沒法證實。現在經過深井,通常是乘搭密封的冷氣巴士,一切氣味早已被拒絕在車廂外,我只能看著剩下的麵包公司和後來興建的高樓去幻想仍有誘人的香氣。

大小欖是從荃灣到屯門第二個讓我極有印象的地方,也是我一直覺得「奇妙」的地方。奇妙之一是我不清楚哪兒是大欖,哪兒是小欖,它們好像是孿生的,一不小心你就分不清楚誰是誰;奇妙之二那是屯門公路與青山公路互換位置的地方。坐在屯門公路的巴士上,明明青山公路就在左面,下一刻竟然到了右面,再一刻又回到左面。那感覺就像孩童時玩的路軌模型,任你隨意擺佈兩條路軌互相穿插,忽然在左在右,忽然在下在上。小欖最後一個奇妙的地方就是有個大大的草地足球場(其實我不知道那球場算不算是屬於小欖範圍),每次經過總覺得奇怪,交通這麼不方便,誰會在哪裡踢球呢?小學同學說那是懲教署球場,供職員踢球,但我一次也沒有見過有人在踢球,只好用幻想補助,再後來球場位處的地方興建了住宅,我只能幻想有人看著屯門公路上的汽車風馳電掣駛過。

從屯門往元朗,我最怕經過洪水橋。膽小的我有一天聽到同學在說洪水橋的鬼故事,自此之後就對這地方敬而遠之。當然同學的話我不是完全相信,但後來在漫畫、電台陸陸續續接觸類似的鬼故,孩童的我又怎會不產生負面的印象呢?因此有一段日子,每次經過洪水橋,我都會扮作睡覺,或故意看看車廂內的朋友。當然長大後,什麼都煙消雲散。我不但認識了住過洪水橋的朋友,在她身上自然沒有異樣,後來我也去過當地的中學擔任講座嘉賓,一切順利,像在其他地方一樣。

過了洪水橋,差不多到元朗的時候,會經過屏山。長大後多次去過屏山文物徑,對那處環境認識了不少。但少年時總覺得那裡是很神秘的地方,其一是去流浮山的車要從屏山的路口轉進去,一下子就離開了大路,有種遠離人煙的感覺;其二是路口有間藍色的工廠。母親曾經在那兒工作,是一間生產相機的工廠。試想想當時在車上見盡的是農田、村屋,突然有座工廠,是何其不搭配。每次經過總想像裡頭的格局,也由於看動漫看得多,這工廠設在如此不搭配的地方,真的只是一間普通的工廠嗎?當然一切只是我的幻想,後來工廠荒廢了。再後來,我的印象開始模糊,母親工作過的工廠是否這一間,我也說不准。

荃屯元之間,除了深井、大小㰖、洪水橋、屏山外,還有很多地方,如麗城、三聖、虎地、藍地等。如果有一天,能辦一個車上文學散步,應該會有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當然現在公路網重新設計過,往返三地所經過的地方又變得不大相同。你所見過的、有感受的地方,也不再是我見過的地方啊!你也不妨寫寫對那個地方的印象吧!

忘記密碼(駐站作家)

那一天是什麼倒霉日子?看著那冷冰冰的機械,她完全束手無策,一個使用了超過十年的密碼,竟然說忘記就忘記掉,是不大可能發生的事,但偏偏就發生在她的身上。已經按錯了兩次,還剩下一次機會,她只好把提款卡退了出來,打算再仔細想想那密碼是什麼。我曾被櫃員機吃過一次卡,不是不記得密碼,而是那天手誤,手忙腳亂地把提款卡推了回機內,卡就這樣被無情地吃了。那一刻,我感到無奈,不是提不到款的無奈,而是過幾天要去取回卡的無奈。因此看著她退回提款卡,我完全明白她在擔心什麼。

隨著電腦、互聯網的普及,密碼的使用愈來愈廣泛,也由於要兼顧各種的要求,密碼的設定變得愈來愈複雜。明明早已記熟兩至三套密碼,隨著保安要求不斷升級,如整組密碼需要超過一定字數、有一個英文字母要大階、數字要夾在中間、三個月要改一次密碼,背誦的密碼亦由最初的兩套變成四套,再變成八套。在這種情況下,不記得密碼的情況變得愈來愈頻繁,後來成為了「習慣」。當然有關部門知道這情況經常發生,早已設立了退出機制——「忘記密碼」。我差不多使用過所有電郵、網上交易的「忘記密碼」選項,也由當初會去拚命記密碼,到後來索性一忘記就重新設定過。每次等待重設的時候,總會想重設得這麼容易,密碼的價值是什麼呢?

關於忘記密碼,我遇過一次非常神奇的情況,就是我忘記了一組密碼,於是向有關當局申請重設,重設後第一次登入相當順利,可是隔了一段日子再輸入密碼時,卻發現完全登入不到。我覺得非常可疑,當時不知道何來信心,敢百分百肯定自己沒有記錯密碼。但為了順利登入,只好「認錯」,又啟動退出機制。不過隔了一段日子,又登入錯誤。我這次沒有忍讓,致電了相關部門。最終發現我是不斷互換兩組密碼——即忘記了第一組,就改用第二組;第二組用不到,就用回第一組。系統可能因為我選擇「忘記過」那組密碼,不能在重設後使用。但我對那職員說改回的時候,系統沒有說不准許使用,而且更能順利登入。這樣的話,即是使用舊密碼沒有問題。職員說很抱歉,我的情況就是如此。我知道沒法子,只好接受,我其實頗滿足那答案,那證明了我沒有記錯密碼。

說回我的那位朋友,她退出提款卡,致電給知道密碼的媽媽,發現自己沒有記錯。我看著她,突然心血來潮說,你拿錯了卡。她看了看卡面,面露尷尬之色,果然被我猜中了。我當時應該有揶揄她,但後來回心一想,我不是也經常如此嗎?我不是拿錯提款卡,而是經常忘記「戶口名稱」。印象中所有除了電郵外的電子工具,我都忘記過名稱。有時候我把名稱抄在紙上,但為怕被人拾到「藏寶地圖」,又會加一些只有自己能看破的書寫方法,如把戶口名稱的字母和字數調亂,不過聰明的你當然會料想到,我最終不會記那密碼外的「密碼」是什麼,看了半天也不會知道自己在寫什麼。當然遇到這種情況,又要去致電相關部門。我與密碼無緣,大抵如此。